第五十四章(1 / 2)

「什么?」水珏輕輕的將茶盞放在桌子上,平靜道,「再說一遍。」

垂首站在下方的小廝背後冒著冷汗,又將陳家的事敘述了一遍。

水珏輕笑了一聲,手指輕敲著椅背:「是誰給的陳家的膽子。」

小廝噤若寒蟬,這就不是他該說的了。

水珏微微低下頭,嘴邊噙著冷笑。是誰,還用得著想嗎。太子的事,雖說已經壓下來,但是既然勇親王知道,那么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心有疑惑,但總存了幾分忐忑。即使皇帝現在做出偏幫太子的樣子,但是圍繞在皇帝身邊的重臣,都是猜測聖意一等一的好手。就算皇帝微微泄露出一丁點真實意圖,也會被他們無限放大。

勇親王一脈已經露出勝券在握的樣子。而他們既然認為太子已經不足為懼,那么平時一直很低調的瑞親王就很扎眼了。無論自家哥哥有沒有加入奪嫡的意思,但是他的身份在那,繼後嫡子,出身僅次於太子;又是這一輩中唯二被封親王,封號還是大吉大利的「瑞」字,比「勇」字高大上不知哪去了。勇親王把矛頭轉向自家哥哥,也是可以想象的。

瑞親王在朝堂上並沒有看得出來的派系,勇親王想要打擊瑞親王一脈還真不知道如何下手。想來想去,似乎也就那么妻族可以打擊一下。畢竟陳凝安雖是孤女,但陳義當年在軍中頗有聲望,陳家和其他貴族世家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勇親王就想著,說不准瑞親王就借著妻族這個跳板,開始鬧騰了呢?

因此勇親王主動和陳家勾搭上,想出了這么個從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毛病,實際上昭示著陳家站隊傾向的舉動。

陳凝安父母雙亡,但無論是陳義的積蓄還是陳義夫人的嫁妝,積攢起來都不是一筆小數目。按理說,實際上當初已經分家,陳義夫妻留下的財產,理應成為陳凝安的嫁妝。不過陳裕既然繼承了爵位和府邸,那么陳凝安本得的財產會剩下多少,大家心中都明白。不過做的再絕,陳凝安母親的嫁妝他們是沒有權力動的。那些嫁妝再加上皇家送的彩禮,他們既然和皇家結親,再填上一些,至少表面上不會難看。

就因為陳家之前做的太難看,大家都認為在嫁妝上,他們會彌補一些。就算以後還是不親近,好歹不結仇。陳凝安作為一孤女,出嫁之後還是需要有一門幫的上忙的娘家,這是緩和關系的好機會。

實際上陳家本來也是這么想的,但是和勇親王接觸之後,這家人心思就活絡了。反正陳凝安和他們也不可能親近起來了,與其用自己的錢幫陳凝安在瑞親王府站穩腳跟,自己還用不上瑞親王的交情,還不如讓陳凝安在出嫁的時候就沒臉。這樣陳凝安肯定不討瑞親王喜歡,他們也不用擔心陳凝安之後會用瑞親王的權勢報復。

至於瑞親王會不會因為陳家不出嫁妝生氣,既然勇親王這個准儲君都發話了,他們怕什么?就算皇帝斥責幾句,但陳家世代功勛,陳裕的爵位還是陳義用命賺的,也就只斥責幾句罷了。皇帝也老了,就算瑞親王針對他們,等勇親王登基,他們家還不是立刻飛黃騰達。

這時候他們就想起來自己的爵位的牢固是陳義用命換來的了,卻一絲一毫沒想起來他們要針對的,是用命換爵位的陳義的孤女。

陳家也想了很久才下了這個決心。若不是現在局勢已經不由他們想,他們也不想得罪瑞親王,還讓皇帝不喜。實在是他們之前做的太難看,和陳凝安之間的關系不可能挽回。特別是陳裕夫人,她一想起自己三番五次針對陳凝安,還當著陳凝安的面炫耀屬於陳凝安母親嫁妝里的東西,就晚上睡不著覺。她做的這些事連陳裕都不知道——男人一般不管後宅。所以陳裕夫人是最清楚明白不過,陳凝安絕不可能和陳家冰釋前嫌的人。

實際上若不是陳老夫人護著,陳裕夫人早就出手整死這個孤女,好名正言順的侵吞她所有的財產了。這也是她攔著陳凝安說親的緣故。等陳凝安再大幾歲,她就要出手段,讓陳凝安「心灰意冷」出家。她甚至不願意費心思把陳凝安嫁給一個不好的人家,畢竟那也是要出嫁妝的。

水珏早就查清楚陳裕夫人的所作所為,也知道她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的把吃到嘴里的吐出來,甚至貼上自己的家產,去給陳凝安置辦一份看得過去的嫁妝。原本想著,陳家最多不過是陰奉陽違罷了,誰知道出了太子的事,讓勇親王隱隱約約有了儲君之感,居然連自己弟弟的婚事都要出來攪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