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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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阿寶太子眼中,這就是花花綠綠的墊子,他的玩具之一。在跟著水珏下江南的時候,水珏訓練他的就是在下面墊一個墊子(地圖),然後才能在上面疊他最愛的積木。這是阿寶太子最愛的游戲,但是水珏說了,沒有墊子,就不能玩積木。這個要求毫無邏輯性可言,但是對於未滿周歲的小孩子而言,也不需要邏輯,只需要聽長輩的話就好。

這么小的孩子,智力跟成年的貓貓狗狗差不多,他們的行動大部分是受條件反射左右。就跟主人敲一敲盤子,貓貓狗狗就知道開飯了一樣。水珏拿出花花綠綠的地圖,就代表著游戲時間到了。

阿寶太子以作為小嬰孩而言罕見的快速,爬到地圖前,把地圖拽在手上,然後如同藕節一樣肉肉的小手臂一揮,就在大桌子上清理出一塊空位,然後把地圖鋪上。

這時候,太監總管捏著嗓子叫到:「太子殿下抓到了世界地圖,開疆擴土。」

水靖和太上皇笑的只見牙不見眼,太皇太後打趣著這兩爺字,又轉過頭誇贊陳凝安教的好。其他宗室皇族也紛紛誇贊,就算是忠勇親王這時候,也得假惺惺的誇贊幾句。

不過正當准備宣布抓周結束的時候,阿寶太子似乎扔下了地圖,然後東張西望,東爬西爬,似乎在尋找其他東西。水靖心中立刻提了起來,太監總管也不知道該不該宣布結束,畢竟抓周要等著小孩抓到最後的東西不松手後,才算結束。

不過眾人並沒有擔心多久,很快阿寶太子就找到了目標——他爹放的真玉璽,然後把玉璽抱在懷里咯咯笑了幾聲,單手繼續爬。

「太子殿下又抓到了玉璽。」太監總管這次沒說什么吉祥話了,這已經夠吉祥了。

可是阿寶太子還沒停下來,他圍著桌子爬了一圈,發現居然只有這么一塊積木,頓時急了。最後他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塊小一點的積木——太上皇放的玉印章。阿寶太子咂咂嘴,有些不開心。這積木也太小了,只能蓋屋頂。就沒有更大的了嗎?

在太監總管宣布太子又抓了太上皇放的玉印之後,太上皇和水靖這爺倆笑的更開心了。其他宗室也不得不嘆一聲,真不愧是太子,估計之前被訓練了很多次吧。

小孩抓周,可不會有人認為是小孩真的多厲害。這在之前都是被父母帶著聯系了許多次的,這其實是在展現父母的早期教育而已。所以孩子抓周失敗,其實對於孩子之後的生涯並無多大影響,只是父母會被嘲笑輕視罷了——連抓周這么重要的事都教育不好,等孩子長大了,豈不是更無法教育了?

當然,一般抓周也不會放什么太過不吉利的東西,最多是抓到金錢賬本一類,算是最俗氣了的。譬如在男孩抓周宴會上,是不會出現例如針線、珠寶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所以若是男孩抓到這類東西,要么是治家不嚴,要么是故意為之,比如賈寶玉。

不過阿寶太子已經把桌子上最好的東西抓走了。抓走玉璽和印章之後,阿寶太子又爬回地圖,然後把玉璽放在上面,又把玉印斜斜歪歪的放在玉璽上,然後抬起頭,對著他爹說:「還……還要!」

他爹激動的把阿寶太子抱起來,大聲笑道:「說的好!萬國來朝,萬國來朝啊!」

太上皇捻著胡須,滿意的點點頭。其他人口中高呼萬歲,高呼萬國來朝,想來這次抓周宴之後,阿寶太子的美名勢必會傳遍天下。

抓周抓了個「萬國來朝」什么的,足以計入史冊了。看看旁邊站著的史官一手拿著書冊,一手拿著毛筆,滿臉激動的樣子,阿寶太子除了出生之外,人生第一次計入史冊的大事,估計就是好大一樁美名了。

而水珏低頭跟著眾人跪拜高呼萬歲和萬國來朝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這破孩子說的才不是什么萬國來朝呢,而是「其他的積木呢」。看來她的教育還是有點用的,只是沒料到小太子會嫌棄積木不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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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周宴之後,阿寶小太子也得取一個大名了。按照族譜,這一代皇子的名字中輪到木字旁(公主不能依照族譜取名字),水靖和太上皇兩商議了好久,都沒拿定主意。最後他們拿著幾個紙團子,讓小太子自己去抓。小太子對紙團子可不感興趣,逗了許久也對桌子上的紙團子不理不睬。後來還是水珏勸誘道,抓一個紙團子,獎勵一塊糕點,才搞定這個熊孩子。

然後熊孩子把所有紙團子都抱在懷里,眼巴巴的看著他姑姑。

「……只能抓一個。」水珏眼皮子跳了跳。這意思是抓多少就給多少塊糕點嗎?想得美!

阿寶小太子抽泣了兩聲,把紙團子放下,撿了一個紙團子乖乖的遞給他姑姑,看的水靖和太上皇兩爺子心酸不已。這孩子最怕水珏,也最粘著水珏啊。

水珏把紙團子遞給太上皇,太上皇展開來一看,干咳兩聲道:「梧。」

水靖立刻抱怨道:「怎么是梧,不是桐呢?」

水珏黑線,感情你們兩爭論那么久,就是爭論是「梧」還是「桐」?梧桐木鳳凰棲息之,確實寓意很好。但是既然都是代指,哪個不是一樣?真不知道在爭論什么。

不管是不是有人不滿意,阿寶太子的大名正式命名為「水梧」了,不過目前還沒有人叫他的大名,還是阿寶阿寶的叫,估計要等他啟蒙的時候,這個大名才會被拿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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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珏回京之後,又開始了天天陪伴太上皇和太皇太後的無聊生活,雖然還是有做水靖安排的差事,但經常出去游玩是不可能了。皇宮不比王府,水珏的自由可沒有那么多。

水珏是個很能忍耐的人,雖說在皇宮中束手束腳,倒也不會憋得自己心里難受。她偶爾打聽一下京城中的趣事,或者去忠順王府見見其新收集的俊俏戲子,也算是偷個樂子。

京城中最近熱鬧的事情也蠻多的。首先是忠勇親王和水靖的交鋒。水靖意圖追封先太子為親王,而先太子即使死了,也是忠勇親王的一塊心病,特別是太子算是他逼死的。所以水靖一提出這個決定,就遭到了忠勇親王一派臣子的極力反對——太子被蒙蔽中計,中間有多少位高權重的大臣插手,本來太子沒被追究罪責,他們就已經惶恐不安,若是太子被追封,他們就更加如同驚弓之鳥。

誣陷謀害太子,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新皇如今要給太子追封,是否想給太子平反?是否要追查太子逼宮的事?這種不安讓他們死命的阻撓太子的追封,言之鑿鑿的聲稱太子不忠不孝,追封他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之類,端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有人在朝堂上痛哭流涕,說讓水靖想想太上皇,就差沒指著鼻子說太上皇不孝了。

水靖把這丑態收入眼中,冷笑道,這就是他和太上皇共同的決定,如果他們不信,可以直接去問太上皇。並說,太上皇已經下旨說明太子並非謀逆,若諸位大臣非要推翻太上皇的旨意,指責太子謀逆,也可以親自向太上皇上書。

這些哭鬧的臣子立刻啞了聲。明知道太上皇疼愛太子,對太子自盡痛心不已,導致身體不好下旨退位,誰敢去跟太上皇上書?既然水靖都說是和太上皇一同的決定,那實質上就是太上皇借由水靖的口,來為太子追封,他們還有什么可鬧的?

於是忠勇親王和水靖的第一次交鋒,就以先太子被追封義忠親王結束。自此,眾大臣看清楚了水靖對他們的敲打,知道自己有天大的把柄拽在水靖手上。現在太上皇還在世,太上皇為了自己的名聲不可能徹底追查太子的事。但水靖不一樣。他總比太上皇活的長,等太上皇駕崩,水靖完全可以翻舊賬,自己根本不夠死。

因此,那些還心向著忠勇親王的大臣終於看清楚了新皇已經登基,就算他們蹦躂的再厲害,也沒有意義了。忠勇親王看著勢大,但軍隊和要害職位都由太上皇親手交給了新皇,忠勇親王之前不敢竄太上皇的位,現在也竄不了新皇的位。這皇位爭奪,已經決出結果了,忠勇親王已經敗了。

而他們這些臣子,也該為自己的後路想想了。幸虧太上皇還活著,能給他們緩沖期,如果太上皇不在,新皇早已經清理朝中大臣了吧?

於是一切聰明的大臣還是找退路,收縮自己的勢力,告老還鄉的告老還鄉,外調的外調,他們知道,新皇再不滿,只要家中老人退下來了,過個幾年,讓兒孫重新入朝為官,新皇是不會介意的。

這么一分化,忠勇親王在朝中話語權大大降低,水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輕松了。

至於一些頑固派,比如甄家李家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水靖也開始謀劃著如何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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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忠勇親王的事,那沉寂許久的賈家又終於刷了一次存在感。寧國公府的家主賈珍因為馬上風去了,寧國公府舉辦了盛大的葬禮,四王八公後代紛紛設路祭,一時間風頭無兩,看著還真有些盛景時風光的模樣。只是讓人笑話的是,自己兒子死了,那賈敬還是在道館里煉丹不出來,據說連滴眼淚都沒流,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乃是將要登仙的方外之人,凡俗親緣早已斷絕,讓人齒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