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急匆匆地剛走了兩步,似乎想到些什么,突然停住腳步,然後提高嗓門。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可是蜀風館的大門口,你們這樣當眾卿卿我我,當我們是死人啊?」
那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慌忙放開手,大概是急於解釋,黝黑的皮膚看上去微微地發紅。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被秦安安搶了先。
「羅青哥,桂爺是好女人,你可要好好地珍惜機會喲!」
說完,她就意味深長地朝他眨了眨眼。
這下可好,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反感,覺得她這種拉郎配的做法有點兒過分。
夏冷心悄悄地拉了拉景天睿的手。
景天睿心領神會,立馬俯身靠近她。
她又偷偷地瞟了一眼桂大爺和宮主,然後才在他的耳邊,小聲地問道:「桂爺不是和宮主在一起嗎?」
他微微地搖搖頭,「他們之間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講不清楚,你也別再瞎操心了。」
氣氛此時變得很難堪。
羅青是個粗漢子,嘴巴比較笨,不想別人誤會,污了桂大爺的名聲,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漲紅著臉,著急地看向宮主,又轉頭看看桂大爺。
桂大爺是個粗線條的女漢子,懶得搭理是非,隨別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
如今最生氣的卻是宮主。
他剛才說那么難聽的話,無非就是想聽到她的解釋,結果人家根本不鳥他,甚至連屁都沒有蹦一個出來。
他心塞塞地悶頭朝里走,路過桂大爺身邊的時候,還特意放緩了腳步。
奈何桂大爺很爺們兒地杵在那里,沒有半點兒細膩的神經來感受他充滿怨念的小眼神。
正在他忍不住想開口的時候,秦安安從後面一拐一拐地走上來,然後親密地挽住他的手臂,嬌弱地驚呼出聲。
「哎喲,宮主哥哥,你慢點兒,我痛!」
她拖著腳,似乎痛得很厲害,連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宮主低頭看了看她的腳,眉頭一皺,不耐煩地脫口而出,「真是嬌氣!桂子的左腳以前摔成粉碎性骨折,用右腳依然能活蹦亂跳。」
秦安安抖了抖嘴角,「桂爺果然霸氣。」
桂大爺沒覺得這是對她的贊美,但是在宮主叫她桂子的時候,她還是有所動容。
「羅青,把安安背進去吧,都堵在門口,不好。」
羅青為難地蹙著眉頭,卻依然應下了她的要求。
秦安安見他走過來,連忙嫌棄地揮揮手,「我不要他背!宮主哥哥,你背我好不好?」
「不好。」
宮主很不給面子,抬腳就要走。
「宮主哥哥……」
秦安安的臉徹底掛不住了,兩行淚齊刷刷地流下來。
桂大爺揉了揉太陽穴,「我背你。」
宮主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沖著桂大爺就頂了一句,「你怎么不背我?」
桂大爺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握緊的拳頭放開又收緊。
見她隱忍的神情,宮主也煩躁得想砍人。
他走到秦安安的面前,然後蹲下身,惡聲惡氣地吼道:「滾上來!」
秦安安委屈地抹著眼淚,不甘心地扭捏一下,又不敢矯情過度,最後還是緩緩地爬上了他的背。
看著他們的背影,桂大爺又揉了揉太陽穴,心里悶悶地,像是暴雨前的壓抑,想發泄卻沒有借口,只能生生地忍住。
「桂爺,中午一起吃飯吧?下午有《柳蔭記》,川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別具特色,人氣爆棚,一票難求。」
夏冷心走到她的面前,發出真心實意的邀請。
桂大爺挑了挑眉,「呵,這是宮主說的吧?」
「你怎么知道?」
夏冷心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因為他的台詞就沒有改變過,認識他的人都會背這句話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不禁露出懷念和溫柔的神情。
「走吧,我們訂好了包間,邊吃邊聊。你應該也很久沒看《柳蔭記》了。」
景天睿牽過夏冷心的手,再次鄭重地邀請桂大爺。
她輕嘆一聲,「羅青,你先回西堂,周公山的事情先擱下來,等和東堂的交接事宜完成後再說。」
「好,那我先走了。」
說完,羅青就朝他們點頭告辭。
他們3人穿過蜿蜒的走廊,來到悠然居。
悠然居是獨立的豪華包間,每個細小之處都追求精致。
四處都是典型的川西裝飾,盪漾著濃郁的民族風情。
木桌、木椅、木隔斷、木拉門的圖案都取自牡丹、芙蓉花、鯉魚等吉祥的元素,大有古時文人雅士吟詩作對時的雅致。
白色的吊燈,線條簡單明了;暖色的燈光,柔和了房間的棱角;裊裊的熏香,竟是生出幾分灑脫的悠然之氣。
景天睿做東,自然要照顧桂大爺的口味。
「桂爺,想吃什么?」
桂大爺隨意地拉開一張板凳坐下,「我不挑食,看夏冷心喜歡吧。她是孕婦,應該多吃補鈣,補氣血的東西。」
「你怎么會知道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