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點兒道理好不好?」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那里突突直跳,痛得厲害。
「什么是道理?」她越說越激動,「我只知道自己的孩子自己養,別的女人沒有資格當我孩子的媽媽。」
「可是布布吃什么?你的奶水又不能喝,難道要餓死他嗎?」秦霜霜突然插了一句,讓氣氛更加緊綳。
夏冷心覺得心都被剜去一塊兒。她現在是罪人了嗎?他們都來指責她,怪她自私。
她抹著淚,朝屋外走去,與景天睿插身而過,偏過頭深深地投去一記痛心的眼神。
他跟著追了出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別這樣……」
她用力揮開他的手,冷著臉,語氣里全是嘲諷,「我哪樣了?」
「你要到哪里去?」他擔心地看著她,甚至還有些隱隱的不安。
「我能到哪里去?」她回過頭反問一句,更像是針尖對鋒芒。
她走到客廳,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不再看他。
他坐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想把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她。
「過兩天就好了,到時就你自己喂布布,好不好?」
她低著頭,沒有回應。
他無奈地嘆口氣,「都怪我,怪我對海鮮過敏,才遺傳給布布,行了吧?」
她依舊沒有說話,眼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被她的漠視激起了火氣。
一氣之下,他拉起她的手,氣沖沖地朝卧室走去。
正要打開房門,秦霜霜卻抱著布布走了出來。
她略微尷尬地看著他們,「布布不吃我的奶。」
從一出生,布布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孩子,他的倔脾氣絕對是夏冷心和景天睿的總和。他不僅拒絕奶瓶,也拒絕奶媽,非要媽媽不可。
他不哭也不鬧,用無聲來抗議大人們的獨斷專行。
夏冷心把他抱到懷里,軟綿綿的一團像是要把她的心融化。
她抱著他,心痛地摸了摸他的小臉。
那一雙漂亮的黑瞳宛如夜空里的星光,一閃一閃地,似乎在安慰她。
他湊到她的懷里,聞到熟悉的味道,於是用頭蹭蹭她,像是找到媽媽的小貓,安心地向她撒嬌。
「現在怎么辦?」她為難地看著景天睿。
看樣子,布布就認准了媽媽,只喝她的奶。
景天睿也拿這個兒子毫無辦法,「你喂他吧。如果他再過敏就送醫院。」
慶幸的是,過敏的症狀沒有加重,於是夏冷心又開始進入猛喝發奶湯的模式,但是飲食方面會非常注意,特別是海鮮類的食物,全部從菜單里剔除。
禍不單行,雖然海鮮過敏的事兒過去了,但是骨灰被盜事件的連鎖效應卻很嚴重。
景天睿最近都要去公司處理這些煩心事,怕夏冷心胡思亂想,特意叮囑她不要到處亂跑,在家專心帶孩子。
然而,他卻漏算了白曉奶奶的執著。
「奶奶?」夏冷心看見站在門口白曉奶奶,心情有些復雜。
「冷心丫頭,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找你。」她的額頭上還纏著白色的綳帶,是上次撞床角時受的傷。
夏冷心攙扶著她,「先進屋再說吧?」
等進了屋,她坐在沙發上又開始念叨,「白曉就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沒爹疼,沒媽愛。一輩子沒過上好日子,最後還年紀輕輕地人就沒了。」
白曉是她的軟肋,回想起曾經他們患難與共的日子,她就心結難了。
「冷心丫頭,我已經是一大半身子埋進土里的人,沒有多少盼頭。如今唯一遺憾的就是白曉的骨灰不能入土為安。算我求求你,你就答應他的條件吧?」
他是誰?她心知肚明,但是他的條件太苛刻,叫她如何答應?
上次那封信的內容,她並沒有全部告訴景天睿。
除了尹彥一要求她演的那場戲,她還必須答應一個條件,才能拿回白曉的骨灰。
「奶奶,我現在是有夫之婦,有老公,有孩子。你讓我拿什么身份去陪他一年?情婦,還是婚內出軌?」
夏冷心蹙了蹙眉頭,低頭緩緩地摩挲著小拇指,覺得瞞著景天睿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欺騙。
如果她真的為了拿回骨灰,就答應尹彥一的條件,做個拋夫棄子的無情女人,那么她的家庭怎么辦?
「冷心丫頭,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難道你真的忍心不管白曉的骨灰嗎?」
她閉上眼,深呼吸一口,「奶奶,你別再為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