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眸子一起黯淡下來的，還有她的心。

心痛到無法呼吸，不能自己！

一點一點沉淪入深淵，再也無法走出來。

良久，他淡淡道，「不用了！」

這一餐的飯，肯定不歡而散。

午飯的時候，風雪夜歸人並沒有出來用餐，而是叫人給他把飯送了進去。

王辰得到這個小心，心里不是不疼的，可是，卻又有一種松一口氣的感覺。

他終究按照她的步伐走出這一步。

而這一步的選擇，彼此之間將再無可能了。

王辰的心明明碎成了碎片，可是，卻還要假裝著高興，一直微笑。

這是一個讓王辰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下午，她一個人坐在書房，一頁書都看不見去，心里只有滿目的蒼涼和痛苦。

如果她能丟下臉皮，能夠自私一點，也許，她會幸福一點，可是，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和底線。

尤其經過昨天晚上，一切更加無法挽回。

心碎了無痕，寂寞無人知，便是如此！

時光是那么的緩慢，她度日如年，一種痛到極致的感覺讓做什么也提不起力量的感覺。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她卻一點沒有享受美食的心情。

不過，在此時，張公公卻走進來，對王辰道，「陛下，風雪大人來了。」

王辰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得心口一下跳得快速起來，連暗淡的眸子，一下也精神一振，王辰道，「什么？風雪哥哥？」

她下意識拿起一旁的鏡子，開始照著鏡子梳理頭發。

不過，在手舉起來的時候，臉色不由一變。

下一刻，她手臂好像失去力氣，一下把手緩緩放了下去，鏡子也被放回原地。

她閉了閉眼，掩飾眼里的沉痛和難過。

良久，她這才無力的睜開眼睛。

等睜開眼睛，她的眸子立即變得平淡無波。

王辰緩緩朝著外間的飯廳走了出去。

因風雪夜歸人身份特殊，所以，所有人對風雪夜歸人的態度都是格外尊敬的。

尤其風雪夜歸人的修為高深莫測，更加讓人仰望。

隨著王辰的腳步走來，在黃昏里，他的身影看起來有幾分飄渺，好像下一刻就要翩然離開，再也不會相見似的。

王辰看著他超凡的身姿，心口不知怎的，一下又刺痛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就捂住了心口。

風雪夜歸人眉頭一皺，道，「小辰，你怎么了？」

王辰皺眉道，「風雪哥哥，我沒事。」

說完話，明明心里奢望和他多說幾句，明明想抬頭，多看他幾眼，可是這一刻，卻只能壓抑自己，不能做出任何的眷戀。

王辰好像看見了一個陌生女人在說話似的，面容上帶著商務笑容，道，「風雪哥哥，我昨天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了？」

他一頓，接著，淡淡道，「小辰嫌棄我了？希望我走？」

「我當然沒有！可是……」

他打斷她，「既然沒有嫌棄我，那么，小辰可是覺得我礙眼了？希望我消失？」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里的受傷之意一閃而過，王辰的心尖兒一下被人擰了起來，她道，「不，不，沒有的事，你是我……的風雪哥哥啊，我怎么會嫌棄你？怎么會討厭你？我即使討厭這世上的所有人，對風雪哥哥你也生不出來討厭的想法。」

風雪夜歸人沉默了一下，此時，他忽然快若閃電，一下握住王辰如玉修長的手掌，道，「小辰，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小辰，不論曾經發生過什么，讓我們忘記過去的一切，我們以後幸福快樂的生活一起，好不好？」

喜歡你！

幾乎立即的，王辰的身子一下僵住了。

王辰道，「風雪哥哥，你……你說你喜歡我？」

風雪夜歸人沉默了一下，道，「不！也許，比喜歡還多很多很多，小辰，在我們沒有見面的時候，我已經愛上你了。那時候，我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不能陪你白頭，所以，你提出見面的時候，我拒絕了，對不起。不過，我私下偷偷見過你，我經常看見你在花園拿了網子撲蝶，笑聲好像銀鈴一樣，傳得很遠，那花園里種滿了玫瑰，很美很美，可是，當時的我卻根本不能擁有。」

他一頓，道，「小辰，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讓我們在一起吧，好嗎？」

此時，王辰的眼淚早已忍耐不住，一下就流了出來。

而且，眼淚好像斷線的風箏，越掉越多，根本止不住。

風雪夜歸人一下走過去，用力緊緊的擁抱住她，把嬌小的她摟入懷抱，他非常用力，恨不得把她鑲嵌入自己的身子。

王辰閉著眼，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這是金銀珠寶，絕世神葯也換不來的擁抱。

可是，這，是最後一個擁抱而已。

過了今天，她就要失去一切。

良久，王辰緩緩把他推開。

此時，她的眼淚還滴落在睫毛上面，好像晶瑩剔透的珍珠，美麗極了。

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又殘忍。

「風雪哥哥，謝謝你！不過，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么？」，他一臉的絕望，愣愣看著她。

她眼里的絕決一閃而過，道，「風雪哥哥，我……我一直把你當成哥哥啊，我把你當成我最親的親人，兩個親人之間，怎么能夠那樣？」

他越聽，臉色越發慘白，到了最後，一雙眸子好像一下死寂下來。

不過，他一直是一個有風度的男人，因為，他淡淡的道，「原來是這樣，好，我懂了！」

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談話。

這一晚，他回去休息，她依然叫了上官庄和慕容旻來服侍她。

不過這一晚，她只是叫這兩人睡在一旁的外室，卻並沒有叫這兩人走近她。

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夜晚，他自然是不會放出神識查探什么，相反，甚至他會屏蔽神識。

畢竟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親熱。

而王辰知道，今天晚上的晚餐，是風雪夜歸人的最後挽留了。

過了今天，她就會徹底的失去他。

這一夜，王辰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王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是，她怎么有資格得到他的一切呢？她，早已失去了資格了啊。

第二天，好不容易等天明的時候，一大早，王辰就起床了。

而起床以後，她緩緩朝著飯廳走去。

在她來到飯廳的時候，聰明懂事的張公公忙把自己的消息告訴王辰，道，「陛下，風雪大人已經離開了。」

王辰心里隱隱有所預料，但是，此時親耳朵聽到這話，心里還是撕裂了那么一下。

她聲音木然，道，「什么？他離開了？」

「是的，陛下！風雪大人修為神鬼莫測，他要離開的話，我們的人根本連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可有留下什么？」

「陛下，這里有風雪大人的一封親筆信！」

「那還不快送上來！」

「親愛的小辰：

我要離開了，看見你過的很好，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我是一個漂泊的人，也許，只有漂泊，才能是我的歸途，現在，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