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稍後趕來的修長郁推開樓梯間的門,愕然道,「還真是小樹啊。你怎么哭成這個樣子?」
「修、修叔,嗝……」肖嘉樹不想再哭了,卻控制不住自己,一邊說話一邊打嗝,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修長郁嚇了一跳,連忙掏出紙巾給人擦臉,沉聲道,「究竟發生什么事了?說出來修叔叔幫你解決。」
「沒、沒事,我就是聽歌聽哭了。」肖嘉樹連忙把耳機拿掉,胡亂擦了一通臉。他現在既狼狽又羞臊,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什么歌那么催淚?」修長郁原本還有些不信,拿起耳機一聽,不由笑了,「原來是這首歌,難怪。」身為「也曾哭過的聽眾」之一,修長郁實在不好說什么,只能把慘兮兮的小子帶進公共洗手間打理儀容。
「都這么大了還躲在樓梯間里哭,幸虧是讓我看見了,不然別人非得笑死。小樹啊,你跟你媽年輕的時候真像,你媽遇見難事表面看上去很堅強很鎮定,背地里卻常常躲起來哭,有時候是天台,有時候是車里,被我發現了還死不肯承認……」想起往事,修長郁低低笑起來,眼里卻滿是酸澀。
「我媽也愛哭啊?」肖嘉樹頓了頓,然後飛快改口,「不對,我干嘛要用也字,我才不愛哭。我今天是特殊情況。」
「好,你不愛哭。你跟你媽真像,都比較嘴硬。」修長郁忍俊不禁。
肖嘉樹,「……」
洗完臉,眼睛卻還有些紅腫,肖嘉樹不得不掏出一副墨鏡戴上,這才跟隨修長郁去探望季冕。病房里來了幾位訪客,都是影帝、影後級別的大咖,正氣氛和樂地說著什么。看見修長郁,他們連忙站起來打招呼,態度十分熱情。肖嘉樹嗓子都哭啞了,情緒也很低落,於是不想說話,更不想應酬,走到床邊,默默沖季冕點頭。
「你來了,坐。」季冕定定看他一眼。
「嗯。」肖嘉樹挨著病床坐下,打開酷狗,循環播放剛才那首歌。這種行為近乎於自虐,讓他又痛又悔,卻沒辦法停下。如果不是他做事不謹慎,私自把視頻發給何母,也不會害得她情緒崩潰。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內心卻哭得像個孩子。有些事真的忘不了,也不能忘……
季冕輕輕按揉太陽穴,用前所未有的溫和嗓音說道,「想吃蘋果嗎?我幫你削一個?」
肖嘉樹隔著墨鏡看他,然後擺手,像石頭一樣僵硬的下半張臉令他看上去又酷又拽,欠扁極了。方坤心里暗暗罵了一句死小子。
季冕仿佛聽不懂拒絕,依然削了一個蘋果遞過去。肖嘉樹不得不接下,在一口一口認真啃蘋果的過程中,心底的悲傷竟然不知不覺被沖淡了。他關掉酷狗,摘掉耳機,把光禿禿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然後坐回原位,繼續隔著墨鏡看季冕。這人好像沒受什么重傷,只是腦震盪,這便好。
「最近有什么打算?要是沒事干就回公司?上次辭退你是我欠考慮,我向你道歉。」季冕沉默片刻後說道。
為什么要向我道歉?是我干涉了工作室的正常運作,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你眼瞎識人不清,那是智商問題,與對錯無關。這樣想著,肖嘉樹便搖頭拒絕了。
季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