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六零重組家庭 驪偃 4138 字 2023-02-10

第24章

「蘇同志, 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不等蘇袂走近,趙恪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蘇袂接住沖過來的小黑蛋, 點了點頭:「你說。」

趙恪伸手抹去小兒子臉上的淚, 抱著晃了晃,「我明天要帶隊進山拉練,你也看了, 」他舉了舉懷里的小兒子, 「小的這個剛滿一歲,屋里大的那個……」他下巴一抬點了下東廂玻璃窗後露出半道身影的小小少年, 「傷了腿, 請的保姆, 政審還沒有通過, 人暫時還過不來, 我能請你幫忙照顧他們幾天嗎?」

蘇袂詫異地挑挑眉, 這人從頭到尾沒提妻子一句,卻帶了兩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孩子來隨軍!

「工資什么的都好說?」趙恪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道, 「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

蘇袂:「……」

她看著像是能照顧好孩子的人嗎?

「趙同志, 我……」蘇袂組織了一下語言, 「說實話, 我沒照顧過人, 你別看我身邊帶著兩個孩,是個母親, 就以為我能把孩子照顧得好好的。」

「念營剛到我身邊不久, 念輝從小到大一直是我母親和幾個嫂子在幫忙帶。」蘇袂想了想, 「你看這樣行不,我給你介紹個人?」

趙恪:「你說。」

「炮團的王營長,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蘇袂見趙恪頜首,繼續又道,「他家王大娘和張寧姐也隨軍來了,兩人都是爽朗大氣的和善人,還特別喜歡孩子,你看要不去問問?」

「行!我等會兒就去問問,要是她們……」

「你放心吧,王大娘巴不得身邊多幾個孩子熱鬧熱鬧,」蘇袂笑道,「她家就在我家後面,走路要不了幾步,我和兩個孩子一天的時間,大多在她們家度過,你放心把孩子交給她吧,她和張姐要是忙不過來,我和念營、念輝隨時都可以幫著伸把手。」

「我看,」趙恪笑著搖了搖頭,「蘇同志是怕擔責任吧!」

擔責任是一方面,她還怕麻煩,傷了腿的那個還好,有什么要求幫忙做了就是了;一歲的孩子啊,抵抗力弱,還不會表達自己的需要和想法,冷了熱了,飢了飽了,稍不注意都有可能病一場,到時你可不得陪著住院。

念營、念輝誰來照顧?

還有她工作的事還沒有解決呢,張秘書那邊還不知情況如何?

蘇袂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看著紅著雙眼委屈不已的孩子,問道:「沒吃早飯嗎?」

「食堂打來的粥,只喝了幾口。」趙恪無耐地看著懷里挑嘴的孩子。

「怎么沒讓司務長給他蒸個鴨蛋?」新鮮的鴨蛋他們也沒少撿。

「蒸了,嫌腥不願意喝。」鴨蛋本身就腥,又沒有放香油。

「奶粉什么的有嗎?」蘇袂又問。

「有半袋,」趙恪道,「沒熱水。」

還沒來得及備鍋壘灶。

「我早上起了瓶開水,」蘇袂拍了拍小黑蛋的背將人放下,伸手對趙恪道,「我來抱小家伙,你帶上東西,背上你家大的,先跟我回家一趟,給孩子沖瓶奶喝。喂飽了,我再送你們到王營長找王大娘。」

小家伙認生,不熟悉的不讓抱,趙恪剛回家那會兒抱他,都不讓,抱著上車,在車上差不多哭了一路。

蘇袂伸手,趙恪以為小家伙會頭一扭伏在他肩上,留個背給她。

沒想到他看著蘇袂聳了聳小鼻頭,張手撲進了她懷里。

趙恪驚訝地看著空空的雙手。

蘇袂瞅了眼乖乖伏在自已胸前的娃娃,猜測道:「他應該是喜歡我身上的味道。」

小黑蛋扯著蘇袂的衣襟下擺聞了聞,「有一點……葯味。」

「紅媽有胃病,經常熬中葯喝,」東廂的玻璃窗推開,露出了趙瑾那張清瘦稚嫩的小臉。

「那是老大趙瑾,」趙恪跟蘇袂和兩個孩子介紹道,「小的這個叫趙瑜。」

趙恪:「小瑾,這是蘇同志,叫阿姨。」

蘇袂給趙瑾的第一印象,就是辮子又黑又長,個子只比他爸低一頭,雙眼很大,瞳仁很黑,四目相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沉靜。

「蘇阿姨!」

蘇袂微微頜首。

趙恪介紹了蘇袂,又指了指林念營、小黑蛋,「這兩個小朋友都比你小,大的叫林念營,小的叫林念輝,軍區暫時就你們幾個孩子,日後相處多照顧點。」

趙瑾沖兩個小家伙點了點頭。

「趙瑾哥哥,」林念營乖乖叫人。

小黑蛋「噔噔」跑到窗前,扒著窗沿探頭看向坐在桌前,手握鋼筆的趙瑾:「你在寫什么?」

「老師布置的作業。」趙瑾看著他遲疑了一瞬,拉開抽屜,抓了把奶糖沖他揚了揚,「給你和你哥哥吃。」

小黑蛋對作業不感興趣,這幾天為了給姥姥、姥爺、舅舅、妗子、表哥表姐們寫信,他頭都快愁禿了。

目光在奶糖上停頓了一瞬,小黑蛋松開扒著窗台的手,扭頭對林念營喊道:「哥,過來吃糖。」

喊罷,轉身跑進門,奔到趙瑾跟前,扯著衣兜讓趙瑾幫他裝了一半。

林念營遲疑了下,抬腳跟著進了屋。

小黑蛋瞟了他一眼,側身讓開位置,剝了糖塞進嘴里,好奇地問趙瑾:「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

趙瑾把手里的另一半糖給林念營,回答道:「你們名字里都帶了個『念』字,一聽就是兄弟。」

「哦,」小黑蛋團了團手里的糖紙,本想丟在地上,想了想轉手塞給林念營,歪頭對趙瑾道,「你跟你弟名字里也都有一個『趙』字。」

趙瑾怔了下,沒有出聲。

林念營盯著手里的糖紙,想了想剝開一顆糖,咬下三分之一給他。

小黑蛋伸手接過,丟進嘴里,含糊道:「小氣!」

林念營沒理他,掏出一個用芭蕉葉裹著的小包遞給趙瑾,對上他疑惑的眼神,道:「是茶苞,用山泉水洗過的,你打開嘗嘗,很甜……只有一點點的苦。」

「張大娘說還沒有熟,」小黑蛋在一旁道,「過幾天等它熟了再摘,會更好吃。」

趙瑾見林念營眼里隱著小心與期待,遂打開芭蕉葉,捻起一片青黃的芽葉送進嘴里,甘甜松脆中帶著淡淡的苦味,「嗯,挺好吃的。」

林念營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抿唇笑了。

趙恪拿包裝了奶粉、麥乳精和兩包點心走來,摸了摸林念營和小黑蛋的頭,問兒子:「方才我跟你蘇阿姨的對話,都聽到了吧?」

趙瑾知道爸爸忙,對寄養在別人家這事,來前就有所預見,遂點點頭,「我能帶課本過去嗎?」

「先過去看看再說,」趙恪伏身背起趙瑾,對兩個小家伙揮手道,「走吧,念營你走在後面,幫叔叔關一下門。」

「好。」林念營口中應著,目光卻跟小黑蛋一起落在了趙瑾先前隱在桌下打了石膏的右腿上,小黑蛋驚訝地張圓嘴「哦」了聲,跟在趙恪身後,伸手撮了撮那硬硬的石膏,問垂眸看來的趙瑾:「這是什么?為什么要把它裹在腿上?」

「小黑蛋不許摸,」林念營忙扯開他的手,「這是石膏,是用來固定……」

「固定什么?腿嗎?」小黑蛋眨著烏黑的眼,好奇道,「剛才趙叔叔說他的腿傷了,用這個包住腿就好了嗎?」

「不能,」趙瑾神色平靜道,「它只能讓我里面斷掉的腿骨不長歪。」

「斷了?!」小黑蛋吸了口氣,「疼嗎?」

林念營亦擔心地看著他。

先前他們聽趙恪說趙瑾傷了腿,只以為是磕了下,或是碰了一下,破了皮流了血,沒想到這么嚴重。

疼嗎?肯定是疼的。

趙瑾沒吱聲。

一行人走下這片山腰,沿著田邊的曲折小路往東走了數千米,便到了蘇袂他們住的山腳。

當初建築半山腰的三座屋子時,為了扛運材料方便,山路上陡峭的地方被鏟緩填平了,雖然沒有鋪就石階,一路上去卻也不費什么勁。

到家,蘇袂抱著趙瑜打開門,讓念營、小黑蛋幫趙恪父子搬了凳子到門外,屋子陰暗,雨季積存的潮氣還沒有散去,遠沒有外面來的亮堂暖和。

蘇袂家的凳子,是配小桌子用的,高度不足0.4米,趙瑾被他爸放坐在凳子上,打了石膏的腿只能伸直斜垂在地上。

蘇袂抱著趙瑜,提來暖瓶,抬頭對趙恪道:「幫我把小桌子搬出來,放在小瑾身旁。」

說罷,轉身進屋拿了只碗,抓了把老太太送來的果脯給趙瑾、小黑蛋、念營。

趙恪放下手里帶來的包裹,依言搬了桌子放在兒子身邊,回頭見她抱著小兒子單手拿了奶粉,伸手道:「我來抱他吧?」

蘇袂還沒說什么呢,小家伙瞅了他爸一眼,身子一扭伏在蘇袂肩上,雙手緊緊地環著她的脖子,拒絕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趙恪:「……」

頓了頓,趙恪伸手,又對蘇袂道,「奶粉給我吧,我來給他沖奶。」

小家伙抱得太緊,蘇袂有點不舒服,聞言將奶粉遞了過去,輕拍著小家伙的背走到坡邊,摘了朵花給他玩。

趙恪看了眼幾個孩子,「念營,再幫我進屋拿三個碗來。」

林念營點點頭,乖乖地進屋抱了三個白瓷碗出來。

趙恪接過來一字擺開,打開手里的奶粉,倒了四勺在手邊的碗里,另三個碗里倒了麥乳精,提起暖瓶沖上水,拿勺子攪了攪,「好了,過來喝。」

小黑蛋才不懂客氣為何物呢,接過一碗,抱著咕嚕咕嚕一氣兒喝完了,放下碗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趙瑾接過來,看著遠山近景,慢慢地啜了口,偏頭見林念營抱著碗一臉的猶豫不決,抬了抬眉:「喝吧,偶爾一次。」

趙恪笑著揉了揉林念營的頭:「聽你趙瑾哥的。」

趙瑾比林念營大兩歲,今年九歲,小學三年級。

蘇袂抱著趙瑜走來,對此沒說什么,心里卻記下了這個細節。

喂小家伙喝過奶,蘇袂看趙瑾一臉隱忍的摸著傷腿,顯然是疼得難受,遂對趙恪道:「讓趙瑾在這兒坐著曬曬太陽吧,我帶你過去找王大娘。」

趙恪順著她的目光在兒子腿上停留了一瞬,點點頭,起身道:「行,走吧。」

張寧又上山采菌子去了,家里只有王老太在院里喂小鴨。

「大娘,」蘇袂抱著孩子推開籬笆門,帶著趙恪走近,說明來意。

王老太喜歡孩子,打從兒子兒媳結婚後,就一直盼著有朝一日能過上小兒繞膝的忙碌歡樂日子,聞言自是滿口應承。

趙恪松了口氣,伸手掏了一疊錢票,一分為二遞了過去:「大娘,別的我也不多說,總之謝謝,這些錢票你拿著花,兩個孩子就麻煩你了。這一份是兩個孩子的伙食費,勞你費心。」

王老太自是不願意接,趙恪跟兒子雖然不在一個團,更是分屬於不同的兵種,可趙恪能力家勢都不弱,誰又能說,沒有用到人家的那一天。

這時伸手幫個忙,結個善緣,可比什么拿錢來得實際,再說,她是缺錢的人嗎?!

王老太推,趙恪給,蘇袂來回看了兩人幾眼,伸手:「這錢給我吧,吃的用的,我找司務長幫忙買。」

來回推讓的趙恪也怕了,聞言轉手就把所有的錢票給了蘇袂。

蘇袂伸手接住,把懷里的孩子遞給王老太,想點點錢票,當下過個明路,日後怎么用,用了多少也好記個帳。

趙瑜喜歡蘇袂身上混和了竹子的清爽葯香,熟悉中又透著一股舒適,一看她要將他給個陌生人,嚇得忙伸手抱緊了她的脖子,口中叫道:「不,不要,不要。」

「好,不要。」蘇袂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把錢票遞給王老太:「大娘,你幫我點一下,看有多少,記個帳。」

王老太瞪了她一眼,接過來,數完不由一愣,看向趙恪:「趙副團,你這給的……也太多了吧?」

這年頭,米面一斤是0.18元,一斤肥豬肉0.72元,食堂的土豆菜幾分錢一大碗,五分錢的菜就已經見葷腥了,上次吃紅燒肉,老大一碗,肉給的足足的,也才四兩肉票五毛錢,兩個孩子送來不過幾天,哪需要二十塊錢,還有各式票證啊。

趙恪:「我怕訓練日期會延長……」

「這你就放心吧,孩子既然交到了我們手里,不管時間多長,」王老太把錢票卷巴卷巴塞進蘇袂兜里,笑道,「大娘保證都幫你把人照顧得好好的。」

趙恪感激地給兩人敬了個禮,轉身將趙瑾背了過來,隨之他又匆匆回了趟家,收拾了兩個孩子衣服、玩具和趙瑾的課本作業,小葯箱、鋪蓋等,給送了過來。

一同遞來的還有一張趙瑾用葯、換葯的清單。

送了東西,趙恪就大步走了,他得去軍區看看,明天進山訓練的物資准備的怎么樣,訓練上,上面又有什么指示要求,還有訓練的地方是否有變動等等。

老太太看到堆放在椅上的鋪蓋愣了一下,偏頭問坐在一旁的趙瑾,「小瑾你要自己睡嗎?」

她那屋,床、衣櫃、妝台、條凳、書櫃、配套桌椅、小幾、竹制圈椅,布置得滿滿當當的,再放一張床有些難。

可讓他單獨住進東廂吧,她又不放心,小家伙傷著腿,晚上起夜一個不好就有可能造成二次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