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蘭一噎,看著蘇梅止不住哀嚎道:「怎么越來越野了?!」
蘇梅拿托盤端了六樣小菜,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你也不看看她天天都跟誰在一起玩兒。」
「趙恪,你們在哪喝?」
「這邊,」趙恪從沙發上起身,拉開條幾的小櫃,拿了瓶西鳳和兩個杯子,「小梅,剛才小馬打電話,說張伯伯他們等會兒隨爸媽一起過來,你再准備兩個菜。」
「大嫂買了條魚,我做個酸菜魚吧?」
趙恪點點頭:「收拾了嗎?」
「還沒。」
趙恪把酒和杯子放在茶幾上,對推門進來的趙倬道,「大哥,過來陪楊副師長喝兩杯。」
「楊副師長,」趙恪挽了挽衣袖,隨蘇梅向廚房走道,「我去殺魚,你先和我大哥喝著。」
楊同光指了指他的背影,對坐過來的趙倬道:「……躲我呢。」
趙倬看眼相攜而去的夫妻倆,笑著搖了搖頭:「還真不是。家里但凡有點重活、臟活,都是我小弟的。」
這次回來,說實話,小恪變化真的挺大的,以前跟他一樣,哪洗過衣服進過廚房啊,現在倒好,樣樣做樣樣出色,也不怪老頭子瞅著蘇梅有幾分不滿了。
蘇梅回頭看了一眼,「你把他丟給大哥,沒事嗎?」
「擔心什么?」趙恪笑了聲,邁步走進廚房,揉了把趙珺的頭,「怎么沒出去玩?」
「鬧脾氣呢,」喻蘭笑道,「說我把她生得不好看了。」
趙恪捧起她的小臉看了看:「好看啊,小美人一個,誰說不好看了?」
「小瑜兒,」趙珺委屈地癟了癟嘴,「還有小黑蛋他們,都嫌我沒有丹雪姐長得好看。」
趙恪輕嗤了聲:「一幫小屁孩,懂什么好看不好看,小叔瞅著我們小珺比誰都美。」
「有小嬸美嗎?」趙珺目帶期希道。
蘇梅雙手環胸,看著趙恪。
喻蘭捂著嘴直樂。
趙恪以手抵唇,輕咳了聲:「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你和你小嬸是兩種不同的美,這兩種美是沒辦法比較的。」
趙珺被自愈了,咧嘴直笑,在她心里,小嬸是真美。
喻蘭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牽著她的手,去了客廳。
蘇梅戳了戳趙恪的腰:「趙團長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
「喜歡聽嗎?」趙恪握住她的手指,「晚上說給你聽。」
「不忙了?」
「還在爭執。」
「就為了一個郭靈?!」蘇梅驚訝道。
「是童子軍的定位問題?」要不是小梅的一連串詰問,他去軍部核實,還真沒發現,軍部有意要將這批孩子往特殊人才上培養。
「那楊同光又是什么意思?」
「他堅持走特戰隊的模式。只是,他怕頂不住上面的壓力,想提前一步接了選中的孩子入伍。這批孩子均來自於各個干部家庭,孩子一入伍,家長們肯定要跟他站在統一戰線上。」
蘇梅勾了勾唇:「他倒是聰明。」
由此,蘇梅也聽出來了,上面為什么要把這批孩子往特殊方向培養了,既是干部家庭出身,那父輩基本上都是在職或是退伍的軍人,他們自小所受的教育都是忠於國,忠於黨、忠於家,骨子里都帶著對部隊的向往,對領導的服從。
「太復雜了,咱家的孩子退出吧。」
趙恪摩挲了下妻子的手:「晚了。念輝、念營已經入了各方的眼,我們現在能爭取的是童子軍的定位。方才回來前,我跟顧老爺子打了個電話,明天你帶著孩子們去他那里住幾天。等一切落定了,我再接你們回來。」
「明天是元宵節,老爺子那樣的身份人來人往的,我們過去豈不是添亂。」
「他喜歡清靜,一早就拒絕了族人親朋上門打擾,你們過去只要不是太吵鬧,沒事。」
蘇梅輕嘆了聲,點了點頭:「那你明天就留在家里陪爸媽吧。」
「有大哥大嫂呢,你別擔心。好了做飯吧,人等會兒該到了。」趙恪說著,拎起竹籃拿著刀出了門,擰開外面的水龍頭,在水池邊宰殺了起來。
蘇梅打開壇子,取了些酸菜拿出來洗了洗,切成絲,接過他殺好的魚,片成薄片,魚頭剖開,魚骨斬成段。
趙恪剝了蔥蒜,在旁邊給她打下手。
「娘、娘,」小黑蛋風一般闖了進來,扯著大紅的圍巾在廚房里轉了個圈,右腳抬起,單手高舉於頭頂似舞台上的武生那般在二人面前亮了個相,「看看我,帥不帥?」
蘇梅放下刀,仔細打量了下他的臉蛋,「自己畫的?」
小黑蛋咧嘴一笑,點了點頭,「小瑜兒說我太黑,過家家也生不出他那么白的崽兒,我就拿你的粉撲了撲,又抹了點口紅,塗黑了眉,怎么樣,是不是你最帥的崽兒?」
蘇梅什么也沒說,拿肥皂洗了洗手。
小黑蛋愣了愣,看向趙恪。
趙恪努力綳著臉,點了點頭,贊了句:「不錯!」
「哈哈哈……我就說我最帥嘛,噔噔噔……」小黑蛋自認為賊帥地甩了下手里的大紅圍巾,抬著腳學人家武生那般走了幾個台腳,向外竄道,「小瑜兒~我來啦~」
「站住!」蘇梅來不及擦手,直接揪住了他的後衣領子。
小黑蛋被她手上的水冰得打了個冷顫,扭頭道:「娘,怎么了?」
蘇梅伸手夾抱起他,向外走道:「趙恪,你先做著魚,我帶他上樓把妝洗了。」
「娘,大家還沒看呢。」
「這么丑你給誰看?」
「丑!」小黑蛋大驚,「娘,你沒說錯吧,我方才在大衣櫃的鏡子前照了,里面的我賊帥了。是那種可以立馬登台唱大戲的於眾不同的帥,你怎么能說丑呢?」
蘇梅深吸了口氣,避著眾人帶他上樓道,「你又不唱戲,怎么老照人家唱戲的打扮自己?」
「我們明天要玩過家家呀,這身打扮多好,新郎妝。」
蘇梅忍不住撫了撫額:「行了,娘給你畫一個,讓你了解一下什么是正確的新郎妝。」
到了二樓,蘇梅放下他打開門,提起暖瓶去洗手間兌了盆溫水,好生給他洗了把臉。
也不知道他霍霍了多少粉、口紅和眉粉,洗出來的水渾濁一片,蘇梅只得又給他洗了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