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雲不悅地哼了聲:「也不知道那夫妻給叔爺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屈尊紆貴用我們顧家的人脈,給他們鋪路。」
顧淼無語地搖了搖頭:「趙恪是特戰隊隊長,四個兒子,三個是童子軍成員,你真覺今兒來的,看的全是我顧家的面子?」
范雲看著圍著趙恪身邊的一眾綠軍裝,噎了噎。
「認干親,嚴格來說是我大哥和叔爺一手促成的,要不是看在叔爺的面子上,你真當人家趙恪和蘇梅稀罕?」
「我顧家……」范雲想到前段時間,家中的諸多變化,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
顧淼靜靜地看著她:「顧家取消了宗族,捐獻了九成家產,方在叔爺的奔走中沒有全面清算。今兒到底是趙家攀附我顧家,還是叔爺拉著趙恪為我顧家小一輩的子孫鋪路,替丹雪尋一線生機?你若還是眼瞎心盲,低不下頭,也不配坐在這兒了,明兒直接拎包袱走人吧。」
「我、我是你大嫂,有你這么說嫂子的嗎?」
「你要還是這態度,過兩天就不是了。」顧淼舉起了面前的茶杯,遙遙沖蘇梅一笑。
蘇梅跟身邊的人又說了兩句話,信步走來:「什么時候回來的?」
上次出事,顧淼被顧森送去了北邊軍區一位族兄家。
「十點下的火車。」顧淼起身拉著蘇梅往一旁的小花廳走道,「方才跟你大嫂閑聊,聽她說,五月初,你們就要回南方軍區了?」
「嗯。」蘇梅回頭瞅了眼面色蒼白,呆坐不動的范雲,「她怎么了?」
「族中長輩早就對她不滿了,先前礙於臉面,不好讓她跟我哥離婚,現在我顧家宗族制取消,又出了先前的那些事,也沒有什么臉面不臉面了。她若還是不懂得收斂,回范家不過是早晚的事。」
范家比她顧家還不如,早就沒落了,如今的風光是她顧家給的,沒了這門姻親,所有的資源收回,范雲回去後,其結果可想而知。
蘇梅訝異道:「你大哥願意?」
初一那天去顧家老宅,顧森、顧淼雖然不待見范雲,及一眾旁親,可看著明顯有所顧忌。
「我哥……」顧淼輕嘆了聲,忍不住苦笑道,「活得挺累的。什么都想兩全,到頭來……」
「他們夫妻間的事,你別插手,」蘇梅撥了撥桌上的玉蘭花,「還去北邊嗎?」
「嗯。」說起所待的地方,顧淼雙眸放光道,「那兒天生天長的葯材,品種之多,真是聞所未聞。哦,對了,我給你尋了些葯材,放在叔爺書房了,宴會結束後,你別忘了帶走。」
「好。」兩人絮絮叨叨說了會兒話,就不得不出去招呼客人了。
宴會結束,送走客人,打掃好宴會廳,趙恪拍了拍顧五、顧八的肩,邀請道:「有空了帶著小輩來家玩。」
兩人欣然應下。
「小嬸,」顧清拿著把袖箭,湊到蘇梅身邊道,「你能教我做這個嗎?」
蘇梅看他不過十七八歲,猜測多半還在上學:「讀大學了嗎?」
「大二,機械專業。」
蘇梅:「沒學醫?」
顧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學不來。」
醫典晦澀難懂,背了一本又一本,也只學了點皮毛,太沒成就感了。
「前幾天,你趙三叔畫了張腳踏式滾桶洗衣機,晚兒我剛壓好板,你要有時間了,這兩天晚上過來吧。」
「真的!」顧清興奮地在蘇梅面前轉了個轉,嚷道,「我明天下課就去。」
「嗯,我讓家里做著你的飯。」
「謝謝小嬸!」
顧老站在窗前,看著院中一眾小輩,眼里泛起層層笑意,隨之偏頭道:「二嫂很喜歡小梅?」
老太太翻撿著顧淼帶回的葯材:「要不是你先下了手,我都想認在膝下。」
「只是一面!」旁邊的顧仲驚訝道。
老太太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這眼光,怎么時候差了?」
顧仲討饒地提起紫沙壺,給她續了一杯:「我明兒給顧清備份上門禮。」
他是顧清的爺爺。
「聽幾個小家伙說,軍部訓練重,吃不飽。你要有心,給他們弄點糧吧。」
老太太這么一說,屋中顧家一眾棄醫從軍的將領,驚得面面相覷。
老太太嫁來沒多久便守了寡,自己沒有生育,也不怎么喜歡孩子,這一生能入她眼的不多。
他們小時候,除了被她訓,還是被她訓,可沒得過她一個好臉,沒想到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幾個孩子便投了她的眼緣。
「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