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兄弟三人收拾碗筷,打掃廚房。
汪師傅拿食盒舀了雞湯,趙瑾伸手道:「汪爺爺,給我吧,我去送。」
小黑蛋洗了洗手:「一起。」
林念營提腳跟上。
汪師傅笑笑,拿竹籃裝了東西給趙恪,搖著蒲扇進屋睡了。
年紀大了,中午不眯一會兒,整個下午都沒精神。
趙恪送完東西回來,把囡囡帶來的黑天天拿碗洗了,蘇梅跟兩個孩子坐在廊下捏著吃了幾顆,酸酸甜甜的挺好吃,就是太小了,沒啥吃頭。
吃完東西,兩個孩子拿著小草籃跑出去玩了。
蘇梅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趙恪看著她眼下的青影:「我扶你進屋睡會兒。」
蘇梅:「念輝他們的房間我還沒整理呢。」
「有什么好整理的,」趙恪扶著她起身道,「屋子里茶大娘打掃得干干凈凈的,席子前兩天剛刷過,毯子、枕頭什么的也全都洗曬了一遍。」
饒是如此,蘇梅還是不放心,由他扶著去東耳房看了一圈。
三張高低床,除了小瑜兒睡的外面下鋪,其他兩個下鋪和外面的一個上鋪都掛上了帳子,擺上了枕頭和毯子。
翻了翻三個小家伙帶回來的包袱,被褥、大衣、棉襖都要拆洗,還有火車上穿的臟衣服。
趙恪捏了捏眉心:「你去睡會兒,我來處理。」
「你下午不忙嗎?」
「不忙。」自從去年升任為副師長後,一些特訓什么的就不需要他親自帶隊了,工作輕省了不少。
……
一覺起來,屋里的光線都暗了。
蘇梅拿起床頭櫃上的表,湊近看了眼,19:09。
按了按額頭,蘇梅撐著身下的被褥,靠坐在床頭,靜了片刻,才撩開蚊帳,趿鞋下地走了出來。
「干媽,你醒了。」
蘇梅扭頭,一身帥氣牛仔裝的顧丹雪婷婷玉立地站在廊下。
「什么時候回來的?」蘇梅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這么厚的料子穿著不熱嗎?」
近兩年,口紅、眉筆、香水、雪花膏、項鏈……等奢侈品,以及花花綠綠的港式衣裙、牛仔褲、牛仔衣、火箭鞋、尖皮鞋、飛機頭、青年波浪頭等在各大城市流行了起來。
無數青年常以一身時髦的裝束為榮。
「山里晚上涼,我這是剛換上的,好看吧。」顧丹雪雙手插兜,甩著波浪卷的長發,翹起穿著尖皮鞋的腳尖,轉了個圈。
「好看。」17歲的少女,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再加上長得好,稍一打扮便十分好看。
「嘻嘻,還是干媽你有眼光,不像宋伯伯,非要我換了,說什么奇裝異服。」
「在部隊穿是有點不合適,還有你的頭發,小小年紀燙什么大波浪,憑白地大了幾歲;另外這個口紅的顏色……」
蘇梅的目光掃過她的大紅唇,塗了高原紅的兩腮,落在了兩根毛毛蟲似的眉毛上。
顧丹雪虛點了下唇,開心地笑道:「這顏色好看吧?我還給你買了支。」
蘇梅輕嘆了一聲,抬手一指廚房門前的水龍頭:「拿肥皂把臉洗了。」
「不好看嗎?」顧丹雪捧著小臉,求證地看向廊下吹著山風乘涼的顧老、王竣和孟子衡。
三人笑著搖了搖頭,小丫頭脾氣向來固執,也就顧老、蘇梅和趙恪的話她願意聽,只是顧老和趙恪早年留學在外,什么樣的奇裝異服沒見過,遂對她的衣著妝容從不外加干涉,也就蘇梅管得嚴些。
「我幾個同學都這么穿……」
蘇梅臉一板。
顧丹雪嚇得脖子一縮,乖乖地洗了臉,進屋重新換了衣服、鞋襪,頭發也一分為二,辮成辮子垂在胸前。
蘇梅的目光掠過滿院晾曬的衣服,拆下的被里被面和棉衣等物,投向充滿煙火味的廚房,保姆阿茶和汪師傅忙碌著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各種駁雜的香味層層襲來。
「小梅,」顧老點點身邊的竹椅,「過來,我給你號號脈。」
蘇梅在他身邊坐下,把袖子往上捋了捋。
顧老眯著眼,把了會兒脈:「最近有些累著了,手頭的玩具不急,先放一放。」
「嗯。」隱形戰機的圖紙已經出來了,剩下的就是模型。有些材料不好找,模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出來的,她確實可以放松一下,休息休息了。蘇梅拿起茶盤上倒扣著的干凈竹杯,給自己倒了杯紅棗枸杞茶:「叔爺,趙恪給你打電話了?」
「打不打電話,我們也准備回來了。哦,對了,」顧老道,「你舅媽給你帶了些營養品和布料,等會兒讓阿茶拿給你。」
蘇梅點點頭,捧著杯子喝了兩口:「趙恪和念輝他們呢?」
孟子衡笑道:「進山了。」
蘇梅瞅了眼天邊的夕陽余暉:「去多久了?」
孟子衡抬腕看了看表:「三個小時了,差不多也該回來了。老王,走,咱們去後山迎迎。」
王竣應了聲,隨他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