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照樣一片暖融似春,灶上的鐵鍋里燒滿了開水。
這邊剛幫忙規整好東西,汪師傅便挑了兩個食盒過來,時間不早了,也就不讓他們來回跑了,吃完飯洗洗趕緊睡吧,路上折騰了一周,今兒在前進農場又跑進跑出的幫大家扛行李。
回到家用過飯,蘇梅帶著和暄也好好地泡了個熱水澡,洗漱好,母女倆盤腿坐在炕上擦干頭發,打開裝滿禮物的藤箱,准備把毛錢布料什么能用的拿出來,剩下的裝進木盒拿防潮的雨布毛氈裹了挖個坑埋了。
知道是自己的東西,和暄打開炕桌下的小抽屜抽了張白紙,拿了筆遞給蘇梅:「寫。」
「寫什么?」幾塊料子,蘇梅一眼就相中了一塊大紅呢料,顏色好正,蘇梅拿起來准備量一下長度,看看做什么衣服合適,結果一抖從中掉出一個信封來。
「咦~」和暄好奇地撿起來,打開口,翻過來抖了抖,倒出一百多張大團結和一堆票證。
「哇!」和暄驚得小嘴微張,隨之丟下紙筆,雙臂一摟,「我的、我的。」
「什么你的?」趙恪擦著頭發進來,往閨女懷里一掃,暗自挑了下眉,問蘇梅,「舅舅給的?」
蘇梅揚了揚手里的布料:「大伯娘塞給和暄的。」
趙恪在炕邊坐下,撿了幾張散落在和暄腳下的票證,有糧票、布票、工業票、手表自行車票等,「一家湊不齊這么多東西,來的10家,應該都出了。房子用安家費建的,家具、糧食肉菜等物都是咱們給添的,這是怕咱倆把家給掏空了又不好意思說,私下添補呢。」
「補得多了。」蘇梅打眼一瞅,光錢就不下一千,再加上各種難求的票證,這數額不要說添置10家的東西了,就是再有20家也夠了。
要知道這兒木料便地,家具都是大家農閑時做,除了實用,談不上美觀,擱城市沒有家具票買不到,可放在這兒一個炕櫃也才一兩塊錢,好點的大衣櫃也才七八塊。
至於炕席什么的那就更便宜了,兩三毛一張。
便是在他人眼里最為難買的鐵鍋、菜刀,也因為蘇梅提供的拖拉機模型,在搭上了機械廠的同時,跟鋼廠也有聯系而變得極為容易。
「和暄,媽媽給你數數好不好?」蘇梅拿出小本本給和暄記帳道,「媽媽數數有多少,給和暄記上。」
和暄雙眸一亮,她方才拿紙筆給媽媽就是這意思:「好!」
松開手,和暄將懷里的東西往蘇梅跟前推了推。
「和暄還知道記帳啊?」趙恪看著閨女驚訝道。
「汪爺爺記,太爺爺記。」
汪師傅有一個帳本,記錄著家中各樣食材。
顧老也有一個常用的帳本,記錄著葯房里的各種葯材。
小丫頭經常看他們書寫,這是記住了。
「行,媽媽也給和暄專門弄個帳本。」蘇梅理了下手中的錢,點了點,拿出一個空白本子,寫上和暄的大名,前面留了十來張空白頁,好將另一個帳本上和暄早前收的禮物騰過來。
寫下日期,說明原因,記下錢的數額。
蘇梅估算了下這些票證的價值:「和暄,票就不給你了,你用不上。媽媽拿錢跟你買下好不好?」
和暄眨了眨眼,不是太理解蘇梅話里的意思。
蘇梅看她一眼迷茫,拿著票仔細講了遍它們的用途和市值。
和暄聽得直打瞌睡。
趙恪放下毛巾抱著她拍了拍,看著片刻就睡著的小丫頭,笑道:「你跟她說這么多做什么?這么小一點,她懂什么。」
「念輝五歲就知道出租車子掙錢了,念營八歲就會記帳……」
聽妻子提起小黑蛋,趙恪便想到了被他捆住手腳丟進方叔家的小瑜兒:「小梅,跟你說件事?」
蘇梅記好錢票,拿了件玉飾對著燈光照了照,邊寫玉飾的特點,邊隨意道:「什么?」
「我想送小瑜兒參加今年的童子軍考核。」
蘇梅書寫的手一個用勁,戳破了紙張。
放下筆和玉飾,蘇梅不解道:「不是說讓他任意發展,未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們只引著他不走偏路,其他的不多加干涉嗎?」
上面三個孩子小小年紀就離開家進入了部隊,雖說童子軍訓練沒有將人困在一方天地或是某個山疙瘩里,而是全國各地的游走,讓他們早早就學會了獨立自主,增長了見識,開闊了眼界,可這一切都不能否定,它讓孩子們過早地沒了童年,缺少了對家庭的認同感和對家人的信任。
這一點在小瑾和小黑蛋身上目前還沒有體現出來,可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