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蛋暗自琢磨了半天,也不知為何,隱約覺得林念輝身上的火系異能跟他身上那陡然冒出來的火有關。
他的火哪來的,自然是娘在幫他拔毒時留下的。
要不……再找人試一下。
這般想著時,他腦中便浮現出了蘇袂的模樣。
想到就做,幾分鍾後再次來到別墅的小黑蛋,身形一晃進入了蘇梅的夢境,丟下了一個碩大的火球。
沒等看到成效,受空氣中隕石能量的沖擊,小黑蛋透明的身體慢慢有了裂痕。心下一驚,小黑蛋飛快又回到了養老院,然而剛剛飄上陽台,身形便陡然顯現,又在林念輝的目光里如雪花一般消融散去,一切不過短短一瞬。
時空回轉,小黑蛋猛喘一口氣緩過神來,再看眼前,手掌下已是一片空無,只余一地粉塵堆積在腳下。
小黑蛋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感受著屁股上傳來的陣陣痛意,小黑蛋怔怔地取下嘴里叼著的手電,看了眼腕表,這塊表是小瑜兒托人從港城帶回的電子表,漆黑的表盤上亮著暖白的一行字,83年2月初十下午17:39,離過年還有兩天。
距他下來僅僅過了三個小時。
而在那個時空,他陪著另一個自己幾乎渡過了半生。
想到方才林念輝眼里那一閃而過的驚訝與了然,小黑蛋翹了翹嘴角。
再一想不知生死的蘇袂,小黑蛋又擔心地攥了攥指尖,隨之似想到什么,小黑蛋一骨碌爬起來,攀著繩子進入秘室,然後噔噔順著台階一氣不停地沖到上面,跑出門外找到電話,撥了過去。
「娘,你還好嗎?」
「念輝,」蘇梅聳著左邊的肩膀夾著電話,一邊飛速簽著待采購的單子,一邊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工作期間,家里和孩子們的電話一般不往這兒打的。
聽著她沉穩的聲音,小黑蛋慌亂的心陡然平靜了下來,「沒事,就是突然想你了。」
……
92年,顧老走了。
很突然,前一晚他還跟蘇梅說,趁著這會兒腿腳利落,想去南方走走,見見幾位老朋友。
蘇梅還笑道:「好,等我手頭忙完,陪你去。」
遲了,太遲了,她明知道他年歲一年比一年大,為什么還要讓他等,而不是立馬答應,帶著他即刻起啟。
蘇梅恨不得時光倒回,陪他踏上旅程,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四季風景。
「媽,」小黑蛋推門進來,按亮門口的燈,掃了眼床頭垃圾桶里沾了眼淚鼻涕的衛生紙,去洗手間擰了條毛巾,彎腰給蘇梅輕輕擦了擦臉,「我大妗子剛才打電話,說姥爺這兩天有些不舒服,你看要不要請假過去看看?」
老人的問題不大,就是這幾天下了場雨,氣溫陡降,人有些著涼。母親這樣躺著也不是辦法,總得給她找點事做,人一忙,心頭的這點自責悲傷啊,慢慢就散了。
「你姥爺?!」蘇梅驚得霍的一下坐了起來。
一天沒吃東西了,猛然這么一起,眼前直發暈。
小黑蛋忙扶住她:「你別急。我問了,有些發燒,大妗子今兒發現就找車帶他去縣醫院看了,醫生給開了葯,吃完發了一身汗,這會兒已經好多了。就是吧,我聽大妗子那意思,他和我姥娘都有些想你。」
「買票,我要回去。」叫嚷過後,蘇梅略略冷靜了幾分,工作上還要抽個時間安排一下,「你等會兒跟小瑜兒說一聲,讓他幫我定一張明天下午去延市的飛機票。」延市離槐林兩百多公里,下了飛機可以轉客車。
「定後天,」趙恪端著碗面,推門進來道,「兩張,我陪你媽去。」
不等小黑蛋應聲,門外依次又跑進來四個孩子,大的率先叫道:「要去哪啊?我也要去。」
「還有我!還有我!」
「爸爸,」最小的孩子擠開前面的兄姐,沖進來一把抱住了小黑蛋的腿,「奶奶是要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小黑蛋摸了摸兒子的頭:「不是,奶奶要去陝北看望你太姥姥、太姥爺,辰辰要不要一起?」
「你和媽媽也去嗎?」
小黑蛋點點頭。
蘇梅皺了下眉,看向他和趙恪道:「你們不上班嗎?」
已是軍區司令的趙恪搖了搖頭:「下面那么多人呢,我走開幾天能有什么事。」
蘇梅看向小黑蛋。
84年,蘇國比歷史提前7年解體。
解體前欠了一屁股外債,軍隊解散了武器也沒用了,為了還錢,賣武器給西方,人家不要,便拆核武器賣濃縮軸,再將差一點的武器當作廢鐵廢鋼回爐,做成粗鋼賣給對方,好一點的走私給非洲。
彼時小黑蛋已調至冰城,那幾年他一直主抓民生經濟,居民手里有錢,政府也有錢,離俄聯邦又近,什么濃縮軸、各式機械武器,他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帶動得伊嘎、雷諾河鎮、前進農場、紅旗農場、湯縣、樺縣、鶴市、佳市等,18個縣、五個市、七個農場的經濟,當年都跟著翻了幾翻。
隔年他便連跳了兩級,如今已是冰城市市委書記。
一個市委書記,哪會不忙?
顧老去逝,他已請假帶囡囡和辰辰回來幾天了,再跟她去陝北,最少又得半月。
「沒事。」小黑蛋笑道,「我都兩年沒休息了,連休幾天這不是應該的嗎,還是娘不想要我陪?」
「奶奶、奶奶,」小瑜兒8歲的女兒趙悅晃著蘇梅的胳膊叫道,「你要去看太姥姥嗎?表大娘(趙萍萍)說那兒窯洞好美,我想去看看,奶奶、奶奶你帶上我吧?」
趙瑾7歲的兒子趙熙和念營5歲的女兒林萌擠過來跟著叫道:「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蘇梅搖了搖頭:「不上學了!」
趙恪眼看手里的面要坨了,忙沖小黑蛋使了個眼色。
小黑蛋抱起兩個侄女,領著兒子和侄子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