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便說過你書生意氣,不要做狂生。」
崔太傅眉頭微皺,沉聲說道:「即便你心中有丘壑,也不要隨意妄言。你若真的想說,想做,等你真正步入官場之後再去說。」
齊慕陽心里一動,有些詫異,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崔太傅所言很是正確,院試出的題目中的策論,他的確是有幾分妄言,想必那考官也不會喜歡那大言不慚的話。
崔太傅望著齊慕陽,正聲說道:「世間有才之人多矣,你要記著,有些話等你能說時再說。」
齊慕陽點了點頭,想到當初在沈星源書房,他曾說過的那番話,眼神一閃,抬頭望著崔太傅,問道:「太傅,若是在還沒到那個時候,說了不該說的話,當如何?」
「什么話?」
「沈星源想要除掉我的右手,我直接對他動了手。」
崔太傅眼睛陡然睜大,怔怔地望著齊慕陽,看著齊慕陽平靜的目光,心里不禁駭然,急聲追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你為何會和沈星源直接鬧翻?」
雖說崔太傅知道齊慕陽和沈星源之間心有芥蒂,當初齊慕陽也說過要找沈星源的把柄,可沈星源沒想到齊慕陽居然已經和沈星源翻臉。
齊慕陽點了點頭,面色平靜。
崔太傅也沒有追問齊慕陽為何會沈星源翻臉,有些事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即可,想到齊慕陽剛才問的那個問題,崔太傅沉吟片刻,不禁說道:「那就讓他忌憚。」
忌憚?
他對白漸青說那些話,又對沈氏說那些話,是不是已經讓沈星源開始忌憚?
齊慕陽並不認為沈星源會忌憚他,在沈星源眼里,齊景輝的死都已經過去三年,沈星源壓根就不必擔心這件事會鬧出什么,那能讓他忌憚的事又是什么?
齊慕陽忽然想起《推背圖》,不禁問道:「太傅,當初你去問沈星源那幾幅圖,可曾解開?」
「未曾!」
崔太傅聽齊慕陽說起那幾幅圖,臉色有些難看,想到因為那幾幅圖,聖上責罰無塵,他心里就很著急。可是那幾幅圖事關重大,也不好公之於眾,就算他去問沈星源最後也沒有過結果。
「那無塵大師可還好?」
崔太傅搖了搖頭,未曾多說,只是他心里也很擔心聖上還是為那幾幅圖難為無塵。
齊慕陽看著崔太傅微蹙的眉頭,望了一眼那幽深寂靜的後山樹林,放眼望去,一片黑影,層層疊疊,都看不清在那黑影之後藏著什么。
······
《推背圖》?
齊慕陽眉頭微皺,他看了一眼書案上自己畫的這幾幅圖,還有那幾句詩,心里不禁有些緊張,可是想到現在似乎也只有《推背圖》有可能對付沈星源,不禁在那幾幅圖下面做了批注。
「少爺,五小姐過來了。」巧兒推開門,笑著說了一句。
齊慕陽面色一緊,抬頭望了一眼巧兒,扯了扯嘴角,沉聲說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巧兒看出齊慕陽臉色不大好,自然明白剛才自己有些冒失,突然走了進來,連忙點頭應是,不敢多想,心里卻有些疑惑,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書案上的宣紙,也不知道少爺最近在忙些什么,一直關著門,不讓人進來。
齊慕陽拿起書案上的字畫,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想要讓人看不出筆跡,似乎並沒有那么容易。
這件事事關重大,齊慕陽心里不禁有些忌憚。猶豫了許久,還是將手里的字畫給撕碎。
不用字畫,那就必須得另想辦法。
要是想從這件事里面全身而退,必須要謀劃周全。不過,他一個落魄世家少爺,只怕也沒有人會把這件事扯到他頭上,除非他自己站出來。
沒過多久,京城里面出了一件大事。
京城里面依舊一片平靜,百姓們根本不知究竟出了何事,可是京城里面的一些官員卻是打聽得知了這件足以殺頭的大事,一個個心里都十分不安。對這件事,他們一個個都十分忌憚。
尤其是沈府,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