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涌》 第三百九十三章、天下父母心(1 / 2)

凡十二 2611 字 2023-02-11

身為北越國皇帝,圖韞可不是傻瓜,也不可能任人擺布。

可不管別人想要怎么擺布自己,只要自己是最後獲得利益的人,只要自己能獲得巨大利益,只要自己也能獲得利益,圖韞都會對底下大臣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為,皇上畢竟不是普通人,注定了要為手中的無上權勢被人擺布。

雖然不是每個皇上都甘心如此,可他們如果不願被大臣擺布,大臣們就會不安心為皇上工作、不安心臣服,那對皇上來說反而更危險。

畢竟俗語說的好,千里為官只為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天下間最大的權勢都已被皇上占去後,皇上如果再不舍得從指縫間流一些小利出去,還有什么治理國家的資格。

可說是這么說,對於易嬴的好出主意德行,圖韞現在真有些敬謝不敏。

例如,易嬴早知道焦玉被劫一事,但卻一直未吭一聲。直到圖韞用箜郡王圖兕一事逼易嬴才肯說出來,不然圖韞恐怕也只能等到消息由正常渠道傳到京城,才有可能得知這事。

所以在聽完易嬴解釋後,圖韞就皺了皺眉道:「易少師,你這話說的是真的嗎?穆焦氏與余容虛與委蛇,又怎么能將育王爺的暗藏力量引出來?」

「皇上容稟,育王爺想要的是什么?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

易嬴卻也不怕直言道:「可由於陛下在立下太子時幾乎無機可乘,不能從太子身上找機會,育王爺自然就要從太子母親身上找機會了。何況太子母親被余容所劫,怎么都是個缺失。所以育王爺只要仍有意皇位,他就必須將太子母親搶到手。」

「那余容又為什么要劫走太子母親?」

對於育王圖濠會插手余容劫了焦玉一事,圖韞根本就不用懷疑。

所以讓易嬴解釋,也只是為讓太子圖煬也能弄明白。

可在圖煬已經明白後,圖韞自己卻有些不解余容為什么會突然攪進來了,難道只是為了奪取申州嗎?這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他又何必要幫焦玉抵抗育王圖濠?

咧了咧嘴,易嬴對這事卻無法隱瞞,只得說道:「這個……」

「盂州指揮使余大人一直未婚,而據說太子母親在被盲婚啞嫁給穆大人前,余大人一直對太子母親心有所屬。估計,臣只是估計……」

估計什么?易嬴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可易嬴即便沒有說下去,太子圖煬還是很快明白,隨即一臉羞惱道:「什么?余容那廝竟敢玷污……」

「……太子殿下,你莫要先在那里著急好嗎?臣還沒把話說完呢!」

「易少師還有何話想說?」

身為皇上,圖韞雖然對焦玉無所謂歉疚,可不等於他也能容忍余容去沾染焦玉,何況還是在焦玉成為太子母親後。

所以易嬴即便阻止了圖煬繼續說下去,圖韞仍是一臉不滿。

由於一開始跪下就沒站起來,易嬴更是往下一磕頭道:「皇上容稟!」

「太子殿下非常清除臣的妾室春蘭乃是什么人,而在太子成為太子後,臣就讓臣妾設法請師門援手,派了一人前往保護太子母親。所以太子母親現在雖然身在盂州,但未經太子母親允許,余大人卻休想沾染太子母親清白。」

「什么?易少師你有讓春蘭師門去保護娘親?那她們怎么還會讓娘親被余容劫走?」

雖然沒做幾天太子,但圖煬也開始略微知道一些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了。

例如,天英門的事在朝廷中基本上就是一個忌諱,知道的人有,但卻不會有人公開談論,何況還是在皇上面前。

但當圖煬追問自己時,易嬴卻擺出一臉欽佩樣子道:「太子殿下,臣知道殿下疼愛太子母親,但比起殿下對太子母親的關心,太子母親卻更關心殿下現在的安危、將來的安危。」

「皇上在朝中都已為太子做出了如此多犧牲,太子母親又怎可在朝外對太子和皇上的難處無動於衷。」

「所以,知道皇上在朝中的為難,在發現余容意有所圖後,太子母親才毅然為皇上和太子殿下做出犧牲,希望能為皇上和太子殿下多少翦除一些育王圖濠的羽翼。因此,事實上不是余容劫走太子母親,而是太子母親讓自己被余容劫走。」

「雖然這的確有損太子母親德行,但只要能為皇上和太子殿下分憂,太子母親亦無怨無悔。而這就是所謂的天下父母心。」

「天下父母心,娘,娘親,嗚哇哇……,哇哇……」

自從被易嬴叮囑過不能再哭後,除了在知道圖韞命不久矣時哭過一次外,圖煬就再沒有哭過。可突然聽到易嬴說焦玉乃是為了自己才被余容劫走,圖煬就再也抑制不住思念母親之情,也是被易嬴所說的事情感動,頓時就撲入身旁大明公主懷中痛哭起來。

不為人知地橫了易嬴一眼,圖蓮是越發認為自己今日不多嘴是對了。

因為,小雨即便是大明公主派去保護焦玉的,但她怎么也編排不出易嬴的效果。

同樣望著易嬴有些說不出話來,北越國皇帝圖韞也有些不急於評價了。

因為,圖韞即便相信焦玉現在應該已知道該為太子圖煬做如何犧牲了,但如果說焦玉一開始就有這樣的覺悟,圖韞卻壓根都不會信。

可不信歸不信,在這種狀況下,圖韞卻也不能責備焦玉為圖煬所做的犧牲。因為,育王圖濠如果真因為想抓到焦玉而與余容打起來,想想余容旗下的盂州雄兵,圖韞也會樂得合不攏嘴。

但圖韞可以不責備焦玉,卻不能不責備余容,臉色微微一沉道;「易少師,固然太子母親所做的一切亦值得朕欽佩有加,可余容那廝卻實在太過分了些。」

「陛下,余容雖然不該,可他現在畢竟也算是在為陛下做事。陛下與其現在就忙著責備余容,還不如等他為陛下做完事再說,不然太子母親的犧牲就很無辜了。」

「再說盂州雄兵的勇猛原本就不在秦州兵之下。」

知道光是這些可保不住余容,易嬴微微透露道:「微臣不才,現在正設法幫助太子母親謀奪余容的盂州兵權,此事還望陛下能准微臣助太子母親便宜行事。」

「什么?易少師在助太子母親奪余容的盂州兵權?這有可能辦到嗎?你可不能拿此話來欺瞞朕?」

聽到易嬴想奪盂州兵權之事,圖韞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目光。

可是,由於已聽大明公主說過易嬴打算讓箜郡王圖兕困住浚王圖浪來設法謀奪秦州兵權一事,圖韞也不能說易嬴完全是在說大話了。

清楚圖韞已動心,易嬴說道:「微臣豈敢,而且以太子母親為太子殿下所做的犧牲,太子母親可在表面上對不起天下人,又怎可能不對太子殿下疼愛有加。」

「哼,既如此,朕也不便多提了。可易少師你一定要保護太子母親安全,莫要讓太子傷心懂嗎?」

「微臣尊旨。」

隨著易嬴說到這里,圖韞也不願多談焦玉之事了。

因為,不管焦玉怎么替太子圖煬犧牲,總是有些對不起這個太子母親之名,也會讓圖韞的臉面不好看。不是因為這里面的確有機可乘,圖韞肯定會狠狠下旨叱責他們。

但由於里面所含的利益太大,在不便叱責余容的狀況下,圖韞也只得避開此事不提了。

至於說箜郡王圖兕在里面又會做出什么動作,由於卷入的事情太多,圖韞一時卻也很難看清。

於是再訓斥易嬴兩句,以太子傷心為借口,圖韞就先打發易嬴先離開了。

而在出得南書房後,易嬴卻也是一陣慶幸。

因為,易嬴如果不是將焦玉和余容的事情弄出來攪局,誰又知道圖韞會怎樣責罰他。畢竟圖韞乃是北越國皇上,即便易嬴做的每件事都對圖韞有利,但適當的震怒卻也是壓制臣子狂妄的一種必要手段。

難道自己真是太狂妄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易嬴卻又無法避免會給人這種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