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涌》 第四百二十三章、妖女(2 / 2)

凡十二 2648 字 2023-02-11

這就好像在北越國京城一樣,雖然人人都知道易嬴身邊有天英門弟子,可除非是與易嬴做對,或者說是想用武力與易嬴作對,易嬴同樣不會濫用,也沒有權力濫用天英門弟子一樣。

鍾厚唯一有些介意的就是,為什么自己一直沒收到育王府傳來的消息。即便他已向育王府傳遞過無數消息,但也沒有一次得到回應。

難道所有消息都被這些天英門弟子截下來了?

如果蒙面宮女不曝露出今日態度,鍾厚並不會往這方面想。但事情如果真是如此,他就不能急著把自己在西齊城的收獲說出去了,因為那很可能又會落到天英門和大明公主的手中。

反正自己只要不違抗她們收到的命令,相信這些天英門弟子也不會像先前一樣威脅自己。

最多有什么事情都等回到京城再說,鍾厚也不是太擔心。

「鍾大人,你說朝廷中的官職多都是由育王爺來安排嗎?難道皇上就不會因此介懷?」

從鍾厚在席間多次說到育王爺的事情上,東郡王賈垣就知道鍾厚應該是屬於育王一脈的官員。雖然不知道在這次的使團隊伍中還有沒有其他派系官員,但賈垣也知道自己不妨先聽聽育王一脈的條件。

對於東郡王賈垣的詢問,鍾厚也是相當殷切道:「東郡王你這就不知道了。事實上,我朝皇上已有將近十年未曾理政,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但由於不理朝政的時間太長,朝中大臣仍都習慣以育王爺的號令為主。」

「還有這種事?」

不是西齊王賈浹不想陪伴鍾厚,而是作為一個地位無法動搖的王爺,賈浹是否陪伴鍾厚根本就沒有意義。

因此感覺到鍾厚另有想法,賈浹就將鍾厚在宴席上的位置安排在了東郡王賈垣和右丞相杜龜身邊。

聽到鍾厚回答,右丞相杜龜也相當驚訝道:「不是說這次西齊國並入北越國的事情乃是皇上一力主張嗎?皇上又怎會不理朝政。」

「本官說的乃是年前,而不是近段時間。」

鍾厚仿佛渾不經意道:「相信杜丞相已經知道,皇上現在是新得太子,而在易少師攜太子還朝前,皇上的心思都一直在如何求嗣上,哪有心思去理會朝政這就只有太子就位,皇上才重新安定下心思,這才有西齊國並入北越國的壯舉。」

鍾厚在東郡王賈垣和右丞相杜龜面前貶低皇上合適嗎?

一般時候當然不合適。

但如果說是個普通大臣,如果說是個朝中重臣,如果說是一個欽差大臣都敢這樣貶低皇上,皇上在朝中的威嚴、威信都可想而知。

其他官員或許不敢這么干,但當權勢大到一定程度,並且有育王府撐腰時,為了在西齊城獲得更多支持,鍾厚卻只能這么干。

身為官員,東郡王賈垣和右丞相杜龜又怎會不知道鍾厚話語間透露出的隱藏含義,滿臉詫異地對望一眼,還是東郡王賈垣說道:「那照鍾大人之意,現在朝中主政的乃是育王府和大明公主嗎?」

「東郡王此言差矣。」

「事實上在太子還朝前,朝中主政的一直都是育王爺。只是在太子還朝後,皇上雖然也曾想拿回一些權力,但卻被同樣對朝政突然表露出興趣的大明公主分薄去了一些。好像現在一樣,大明公主同樣想分薄皇上在西齊國並入北越國一事中的功勞。」

什么叫政治?

政治就是只要對方不知道真相,自己就盡可以胡編亂造。這樣對方即便最後知道了真相,不同「真相」依舊可以產生混淆視聽的作用。

除了西齊王賈浹和已經前往北越國的陸中正外,西齊國並沒有人看過嚴松年的密信。因此突然聽到鍾厚這么說,即便不是完全相信,東郡王賈垣還是皺了皺眉頭道:「大明公主怎么能這樣?她不過是一介女子,難道皇上和育王爺都沒想過要挾制一下她嗎?」

「給一個女人在朝廷中興風作浪,這成何體統。」

不是東郡王賈垣在看輕大明公主、在看輕女人,而是身在北越國,身在古代社會,「女子無才便是德」早就成了社會上的共識。

甚至對一些男人來說,要讓他們聽女人命令,同樣等於一種屈辱。

想起先前被蒙面宮女用功力強壓、用聖旨強壓的事,東郡王賈垣心中就一陣不舒服。

從東郡王賈垣的反應,鍾厚就知道自己的話已經開始起作用,立即一臉遺憾道:「沒辦法,誰叫大明公主乃是皇上的長公主,而且因為與易少師的關系,她現在又成了太子義母。無論現在還是將來,想在朝中做事都避不開大明公主。」

「與易少師的關系?大明公主與易少師究竟是關系?」

已不止一次聽說大明公主與易少師的關系很親近,在鍾厚引導下,東郡王賈垣已形成了大明公主手中的權力都是借助易嬴得來的概念。

雖然這對易嬴形象也會有些拔高,但早知道易嬴所寫的《三字經》、《百家姓》無人能匹,又看出東郡王賈垣對女人涉政非常不感冒,鍾厚自然清楚該怎么在西齊人心中降低大明公主的分量。

而只要他們看輕大明公主,並肯替育王府壓制大明公主,那完全是依仗大明公主發展起來的易嬴也就不足為懼了。

「這全是因為易少師被大明公主的美色所迷,甚至在不能娶到大明公主狀況下,易少師還將自己的正室位置留給了大明公主……」

什么叫先入為主?

同一件事落入不同人嘴中,都會有不同的解釋方法。

隨著鍾厚敘述,東郡王賈垣和右丞相杜龜很快就形成了易嬴乃是一個好色官員的印象。當然,官員好色不是問題,但官員好色如果會造成國家危難,甚至讓女人干政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尤其當鍾厚說起大明公主現在每日都與太子一起垂簾聽政時,東郡王賈垣和右丞相杜龜的臉色就又變了變。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無法想像之事。

為什么說無法想像?

因為西齊城現在的經濟是靠什么來支撐?靠娛樂業,或者說是靠女人出賣身體來支撐,由此也可見女人在西齊國的地位之低下。所以,大明公主即便可在北越國朝廷中呼風喚雨,但這在西齊城官員心中卻是件絕難接受之事。

因此聽到鍾厚說易嬴竟被大明公主迷得如何神魂顛倒時,東郡王賈垣就怒道:「妖女,這分明就是一個妖女,易少師怎能被這樣的妖女迷惑?不行,為了北越國的將來,我們絕不能允許這樣的妖女在朝廷中胡來。」

妖女?

雖然東郡王賈垣已經有些義憤填膺,但從最開始的不解到後面的沉默,杜龜卻漸漸有些不願相信鍾厚了。

因為,不像賈垣一樣生來就是皇室宗親,同樣經歷過在官場上的一步步艱難爬升,杜龜自然知道鍾厚現在想干什么。

或許大明公主的確是不該,但說來說去,鍾厚就是想拉攏東郡王賈垣及西齊城官員投向育王圖濠。因為鍾厚既然敢在前面說什么皇上長期不理朝政一類的話語,那就說明他並未將皇上真正放在眼中。

不將皇上放在眼中,又在詆毀大明公主,鍾厚的心思自然可想而知。

杜龜只是不明白,往日頗為冷靜的東郡王賈垣今日為什么會對大明公主如此斤斤計較。即便大明公主只是個女人,沒有過多交往,賈垣也不能急著跟在鍾厚身後詆毀大明公主吧

不知道殿中發生的事情,杜龜卻對能做到這點的鍾厚深懷忌憚。

而鍾厚如此急於詆毀大明公主也讓杜龜有些明白,看來大明公主對北越國朝廷的影響力並不像他說的一樣小。

不然鍾厚又怎需急著去詆毀大明公主?

各懷心思下,杜龜也並沒有急於將不信任鍾厚的心態表露起來。而圍繞著鍾厚及那些隨同宣旨的北越國官員所帶來的各種消息,宴席上的氣氛也一直都很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