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許鱟、海慶的態度與自己原先想像中截然不同,步英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看著許鱟點齊一營兵馬往東郡王府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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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許鱟想見本王?那是什么人?」
當許鱟帶著一營兵馬趕到東郡王府時,賈垣卻正在臨時布置出來的靈堂上望著顏守等人的棺柩發呆。
因為,天英門弟子雖然如同想像中一樣並未向賈垣下手,但對於顏守等人的死因,賈垣卻知道自己得盡快想個解釋辦法才行。畢竟顏守等人雖然都是賈垣死忠,為賈垣赴死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可作為堂堂二品副將,顏守等人又怎能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突然聽到許鱟在外面求見,賈垣臉上就有些狐疑。
師爺林嵩也一臉擔心道:「王爺,許鱟乃是顏副將麾下的總兵,對顏副將忠貞不貳……」
「哦?許鱟是顏守麾下的總兵?他為什么會找到郡王府來?」
由於許鱟一直對賈垣不感冒,所以顏守也沒對賈垣說過許鱟的事。而且在顏守麾下的眾多將領中,也就只有許鱟一人對顏守死忠賈垣的態度有些不滿。所以,顏守也並不認為在自己麾下留一個異類有什么不好,畢竟這也利於預防萬一。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今日在軍營中當值的恰巧是許鱟和海慶。
因此稍一疑惑後,賈垣又追問道:「本王叫你留下的顏副將他們的隨從現在哪里?」
「王爺放心,顏副將他們的隨從都在府中休息,不過小人卻在許鱟身邊看到了步英,許鱟的身份也是步英告訴小人的。」
「步英?你是說琮兕手下的統領步英嗎?他怎么會與許鱟在一起?難道琮兕也……」
「……這個,步英說琮都司並沒有死。只是為了預防天英門弟子殺人滅口,琮都司才不得不讓他們將消息通知顏副將等人的部屬,而步英也不知道許鱟竟會,竟會……」
琮兕對賈垣的忠誠雖然不像顏守等人一樣死忠,但對賈垣也沒有任何保留,所以不僅賈垣,甚至師爺林嵩也認識琮兕的左右手步英。
可一聽林嵩的猶豫方式,賈垣就有些驚疑地回過身道:「師爺你說什么竟會……」
「這個……」
「許鱟這次並不是自己前來王府,而是帶了整整一營兵丁將王府大門堵住了。小人還聽步英說了,好像許鱟認為王爺不該讓顏將軍去襲擊欽差大人,並認為這才是導致顏將軍身亡的真正原因。原先許鱟還想直接去找武將軍,最後還是被步英攔下來……」
「混帳?鼠輩爾敢……」
沒想到這才是林嵩猶豫的真正原因,賈垣不是擔心,而是立即憤怒起來。因為賈垣可以不在乎受天英門弟子威脅,畢竟她們不僅擁有超絕武藝,更有著欽差的身份。但許鱟是什么人?那只是顏守麾下的一介總兵,更像賈垣養的一條狗一樣。
即便不知道許鱟是怎么被提拔上來的,但狗也想咬主人,這卻是賈垣絕對不能忍受的事。
看到賈垣發怒,林嵩連忙說道:「王爺息怒,那許鱟恐怕是新近被顏副將提拔的將領,不知顏副將對王爺的忠誠,只知對顏副將忠誠、對朝廷忠誠,而且他們又帶了那么多兵丁前來。如果……」
「如果?你想說如果什么?難道你以為本王會怕了這些小人嗎?」
「你立即去幫本王將那許鱟帶進來,本王到要看看,那許鱟又能在顏副將的棺柩前說些什么?」
什么叫越說錯越多?
雖然林嵩的確是在為賈垣著想,可賈垣在顏守等人被殺後都沒對天英門弟子真正認輸,又怎可能對許鱟這樣一個顏守麾下的總兵認輸。
不過幸好,賈垣並沒打算出去見許鱟,而是讓林嵩去將許鱟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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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爺要許總兵進去見他?」
聽到林嵩轉達的賈垣要求,海慶立即驚疑出聲。
「是的,顏將軍英靈不滅,王爺正在為顏將軍守靈。由於不克分身,故此王爺特請許總兵入內相見。」不知海慶身份,望了望海慶,林嵩一臉平淡道。
入內相見?
雖然是懷著一腔熱血趕到東郡王府,但聽到「入內相見」四字,許鱟和海慶立即都皺了皺眉頭。畢竟兩人現在可是帶著整整一營兵丁來到東郡王府門前問罪,即便賈垣不惡顏相向,這樣的反應還是太平淡了些。
而步英當然不希望雙方鬧起來,立即說道:「入內相見就入內相見,不管許總兵對王爺有什么意見,總得雙方見面再說吧」
「好吧那海參事你幫許某看著這一營兵丁,千萬不能讓他們給人帶走了。」
「許總兵放心,不過在許總兵前往面見王爺前,最好先見一下那些被留在王府中的將軍隨從。」
兩人的話都另有所指,一邊提醒許鱟,海慶就望了望林嵩。沒想到海慶會給許鱟這樣的建議,林嵩也望著海慶說道:「不知這位是……」
「林師爺,這是海慶海參事,乃是顏將軍身邊的新收參事,今日乃是許總兵和海參事當值,所以……」
不是說要兩邊討好,步英可沒有許鱟、海慶那么大膽,也沒有兩人的激憤心情。
不過聽完步英介紹,林嵩卻有些吃驚道:「原來海參事也是顏將軍身邊的人,小人失敬,那不如海參事也一同進去見見王爺吧」
「不必了,海某只是顏將軍的參事,在顏將軍犧牲後,海某的參事一職就再無用處了,當不得王爺邀請。」
說完海慶甚至不等林嵩挽留,扭身就往後走入了一營兵丁中。而現在雖然已是入夜時分,但看到東郡王府門前竟圍了那么多兵丁時,附近卻也沒有一戶人家敢開門。
沒想到海慶竟會拒絕自己相邀,林嵩就有些皺眉。
因為林嵩原本以為帶許鱟離開,外面的兵丁就沒有指揮了,不管賈垣在王府中對許鱟做了什么,外面的士兵都翻不起什么風浪。可身為顏守的隨軍參事,萬一許鱟無法回來,海慶卻絕對有統領這些兵丁的權力。
這不僅會對賈垣造成障礙,甚至許鱟進不進王府都沒區別了。
而且海慶還提醒許鱟應該先去見見那些被留在王府中的顏守等人隨從,可見他也已經有所提防。
但為什么說許鱟無法回來?
因為身為王府師爺,林嵩非常了解賈垣的脾氣,甚至比西齊王賈浹還要了解。
或許賈浹都曾「妄想」賈垣會不會與天英門「化干戈為玉帛」,但許鱟待會的脾氣如果不好、態度不端正,林嵩卻絕對敢說賈垣不會給許鱟任何好臉色。
沒想到自己竟要面對這樣的狀況,林嵩就有些進退兩難。
可林嵩不知道該怎么辦,看到林嵩開始猶豫不決,許鱟就有些懷疑道:「林師爺,你這是怎么了?難道海參事不進王府,林師爺就不敢讓本將進王府了?」
「許總兵說笑了,小人只是不知海參事誤會了什么,哪敢代王爺提什么要求,許總兵里面請……」
「請……」
不是林嵩要裝做客氣,而是林嵩不得不客氣。
因為,在賈垣還沒決定該怎么處置這事之前,林嵩卻知道自己不能代替賈垣做出任何處置的決定。這不是什么自作主張的問題,而是賈垣絕不允許東郡王府中有任何脫離自己控制的事。
至於說許鱟提出要先去看看那些顏將軍的隨從,有海慶在外面坐鎮,這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