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得不說,所謂免稅田正是出自易嬴的建議。
而聽到易嬴要求,冉奇也有些一臉恍悟,更有些輕松道:「幫ji戶脫籍,學生明白了,但不知這ji戶姓甚名誰,可有ji館憑證?」
這不怪冉奇會感到輕松,因為易嬴若只是為替ji戶脫籍來到京兆尹衙門,雖然不知哪個ji戶這么幸運,但別說蘇陽歡不用緊張了,這事情也不會特別難辦,甚至就等於舉手之勞。
易嬴則更是干脆道:「沒有ji館憑證,乃是硬脫籍。」
「硬脫籍,學生明白了,但不知是哪位姑娘……」
北越國的ji戶脫籍分兩種形式,一是軟脫籍,就是經過ji館同意的脫籍。如果是自賣為ji的ji戶,那就只要拿回賣身契就算軟脫籍了。
而如果是在ji館服刑的官ji,那就需要ji館開具憑證,證明該ji戶曾在ji館服刑,並替ji戶贖身的人也屬於合法身份,這才能在交夠足夠金錢後,由官方給予脫籍。而ji戶如果想要向其他地方遷移,更得ji館開具她們的確曾在ji館服刑的憑證才行。
但如果是硬脫籍,那就是各種官員單方便的強制脫籍,看情況也可免去交納的罰金。
可要想實行硬脫籍,卻也得與管理ji戶的地方官員有良好關系才行。不然雙方鬧起來,也不是沒發生過一方吃虧的事。
而蘇陽歡能與其他官員鬧起來,又能與易嬴鬧起來?因此一聽易嬴想要給ji戶進行硬脫籍,冉奇就知道易嬴是沒經過ji館同意了。
聽到冉奇詢問,易嬴也直言道:「本官想要辦的乃是香還閨的褒擬褒姑娘脫籍一事,冉師爺你看蘇大人有沒有空,沒空就請冉師爺幫本官辦了吧」
「香還閨的褒擬褒姑娘?唱《關雎》的京城第一才女?」
乍一聽易嬴說要替褒擬脫籍,冉奇就一臉愕然。
不僅因為易嬴居然想為褒擬這個現今的京城第一才女脫籍,更因為冉奇想起了前京城第一才女君莫愁的事。
因為,在上次奴隸營的事件中,易嬴就已透露了君莫愁已成了自己妾室的事。所以易嬴盡管沒來京兆尹衙門為君莫愁脫去ji戶籍,蘇陽歡卻也曾想過主動為君莫愁脫籍,以用來討好易嬴。
只是沒想到,蘇陽歡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君莫愁在京兆尹衙門中的戶籍證明,心下以為是不是自己弄丟了,這才只能佯裝不知道。
可沒想到易嬴現在又來為褒擬這個現京城第一才女脫籍,不管易嬴與褒擬有什么糾葛,冉奇卻不知道會不會再次發生君莫愁同樣的事。
看到冉奇露出愕然表情,易嬴也有些訝異道:「怎么?有問題嗎?」
「沒問題,還請少師大人在這里稍候一下,學生這就去問問褒姑娘的籍冊在什么地方。」
「那就麻煩冉師爺了。」
「哪里,少師大人慢坐。」
不管易嬴為什么要替褒擬脫去ji戶籍,冉奇知道這與自己並沒有關系。所以稍稍汗顏一下自己竟然在易嬴面前屢次大失方寸,冉奇就趕緊回去找蘇陽歡。
而在冉奇離開後,丹地就有些奇怪道:「這個師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三番兩次反應不正常,不會褒擬的ji戶籍有什么問題吧」
「應該不會如此,或許他是沒想到本官竟會為褒擬硬脫籍吧」
什么時候官員才會為ji戶進行硬脫籍?一是與ji館老板有矛盾時,二就是與地方官有矛盾時,但兩者都不符合易嬴的狀況,易嬴只是不想多此一舉去ji館走一趟才會如此。
因此聽到冉奇回報,已在後宅換了一件官服的蘇陽歡也有些驚訝道:「什么?易少師想為香還閨的褒擬脫籍。」
「是的,大人。要不學生這就去為大人取來褒姑娘的籍冊。」
「褒姑娘的籍冊?你先等等再說。」
揮手示意一下,雖然這事應該與京兆尹衙門無關、與蘇陽歡無關,但蘇陽歡的反應卻與冉奇的想法大相徑庭,甚至還一臉沉思地重新坐回了房間椅子上。
而由於易嬴這次來京兆尹衙門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聽到消息的冉華也跑來打探消息了。
看到自己丈夫竟然擺出這種態度,身為冉丞相長女,冉華就有些奇怪道:「相公,你這是怎么了?難道褒姑娘的籍冊有什么問題嗎?」
「不是褒姑娘的籍冊有問題,而是昨夜岳父大人與本官說了一件事。」
「爹爹同相公說了什么?」
「爹爹說育王府打算每日都在朝上彈劾易少師,而且這消息還被與褒擬住在一起的易少師的義妹秦巧蓮聽去了,因此褒擬才會離開ji館前往少師府,避避風頭。」
「原來如此,育王府還真混蛋,難怪易少師會替褒擬脫籍。可這又怎么了?相公你為什么要猶豫?」
「還不是那本《關雎》一事。」
蘇陽歡若有所思道:「雖然那褒擬是因一曲《關雎》才成為京城第一才女,但岳父大人在《關雎》中的形象卻被易少師寫得太糟糕了。」
「相公說爹爹在《關雎》中的形象,那又怎么了,爹爹又不介意。」
不管《關雎》寫的是不是太子母親的故事,也不管以冉丞相為原形的無良奴才被描述得有多糟糕,又有多惡劣。身為女人,第一次看到描述女人追求情愛的小說,冉華同樣有些沉迷得無以自拔。
所以,蘇陽歡即便不是在說《關雎》的壞話,冉華也有些不以為然。
而蘇陽歡卻是滿臉沉凝道:「夫人你不懂,《關雎》中那么多人物,易少師為什么偏偏要將岳父大人代表的人物形象描述的那么糟糕,難道夫人不覺得這很可疑嗎?」
「可疑?這會不會是相公想得太多了,如果一本小說中沒有一個反派人物,這樣的小說還有吸引力嗎?」
「那是用在別人身上才會這樣說,但夫人認為以易少師的才學,他需要特意在自己小說中刻畫一個那么糟糕的反派人物嗎?而且所謂的反派人物概念,原本就是由少師府自己透露出來的。」
作為北越國第一本小說,甚至是大陸上第一本小說,不僅普通人非常喜歡看《關雎》,一些學究更開始拿《關雎》來研讀、疑問和學習。
而在《關雎》描寫的乃是太子母親的故事被泄露出去後,為避免被人誤會冉丞相的形象特征,易嬴就讓秦巧蓮通過褒擬將所謂的反派人物概念給泄露了出去,以此沖淡丞相府及一些不懷好意之人的壞念頭。
可即便如此,那些學究及看到冉丞相沒反應的外人或許是放下了用《關雎》來興風作浪的機會,
但丞相府,至少是蘇陽歡卻看到了隱藏在這件事中的另一面。
皺了皺眉,冉華卻說道:「這不至於吧而且相公你都說以易少師的才學,他根本不必刻意在小說中刻畫一個反派人物了,那同樣以易少師的才學,他又會以個人私欲來玷污《關雎》這樣的名作嗎?」
「好像《三字經》是為了免稅田奏折而作,《關雎》也是為了太子母親而作一樣,難道相公還想說易少師是在特意用《關雎》來影射爹爹嗎?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以易少師的才學,他又有必要在《關雎》中弄這么一個污點嗎?相公你這是在褻瀆《關雎》這本書。」
「這個……」
由於《關雎》描寫的乃是女性對情愛追求的故事,所以書中也有很多現代社會才開始出現的女性理念,例如女性都是感性生物等等。
而同樣研讀過《關雎》無數遍,蘇陽歡雖然也承認女性的確都是些感性生物,但卻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冉華這樣叱責。
好像受《關雎》啟發,冉華的整個人已經漸漸開始改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