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真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蘇陽歡就痛苦了。
而在看到冉華來去匆匆的樣子後,雖然知道小簪在自己姐姐心目中的份量,冉雄仍是一臉驚訝道:「姐夫,姐姐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會忘了照顧小簪呢?」
「今天易少師去了京兆尹衙門,並且同你姐和姐夫說了一些事情。」
一帶而過後,蘇陽歡就急急往丞相府中走去道:「爹今天從朝上回來說了什么沒有,朝中的育王府官員開始彈劾易少師了嗎?」
「姐夫你說易少師去了京兆尹衙門?他和你們說了什么?今天朝上的確有人開始彈劾易少師了,不過卻是鮑公公那些人。看來育王府給鮑公公的利益足夠大,鮑公公已經徹底倒向了育王府。」
雖然有些吃驚易嬴竟會找去京兆尹衙門,冉雄卻趕緊將今天朝廷上的事情說了說。
因為,自從冉雄受易嬴的免稅田奏折影響開始對政治感興趣後,冉丞相也不再對他避著各種朝廷事務不談了。只是由於冉雄經驗不足,現在朝中的形勢又過於險惡,冉丞相才沒急著借這次箜郡王出逃事件而將冉雄正式推入官場,准備等浚王圖浪進京後看看狀況再說。
當然,沒見到冉丞相前,蘇陽歡不會急著多說什么,只是腳上加速道:「我們還是等見到爹再說吧這里面的關系可大了。」
關系可大了?
雖然蘇陽歡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疑惑了一下,冉雄也不急著追問了。
因為,不管蘇陽歡的態度如何,僅是自己姐姐先前居然都忘了安排照顧小簪的事就往丞相府跑,冉雄也可想見事情的嚴重程度。
然後在書房中找到冉鳴,蘇陽歡就急切道:「岳父大人,易少師今日去京兆尹衙門了」
「哦?他去京兆尹衙門干什么?」
聽到易嬴去了京兆尹衙門,冉鳴稍稍驚訝一下,但卻並沒有太著急。
蘇陽歡說道:「易少師雖然只是去替昨日撞見祖大人、鮑公公議事的褒擬脫籍,但他卻對女婿和華妹說,育王爺此次前往申州不是想要救出大世子,而是為了太子母親前往申州。」
「為了太子母親前往申州?易少師想說什么?」
沒想到蘇陽歡竟會說出這種話,或者說沒想到易嬴居然會說出這種話,竟然會對蘇陽歡說出這種話,冉雄立即滿臉驚然。
而冉鳴的雙臉卻沉了沉,抬抬屁股剛想從椅上站起來,卻又立即坐回去道:「他為什么要同你們說這樣的事情。」
「岳父大人,那你也是早知道這事,早知道大世子被劫一事了?」
「他都和你們說了些什么?」
一聽蘇陽歡居然說自己早知道大世子被劫一事,冉鳴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問題,肯定是易嬴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他什么都對女婿和華妹說了……」
而在看到冉鳴反應後,蘇陽歡立即知道易嬴說的沒錯了。冉鳴的確什么事都知道,只是還沒對自己說而已。
然後,隨著蘇陽歡將今日與易嬴見面的事情經過一一說出,雖然易嬴在京兆尹衙門中並沒有說太多話,但僅就是眼前知道的事情,冉雄就已經在旁邊聽得滿臉動容了。
因為冉雄怎么都沒想到,易嬴居然會這樣就將育王圖濠給套進去。
而冉鳴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這事,可他早知道大世子被劫一事卻一直按下不說,隨著易嬴將事情兜出來,那同樣也等於是在合伙將育王圖濠套進去的行為。
因此,在蘇陽歡話音落下後,冉雄就一臉驚訝道:「父親,這到底是你與易少師定下的計策,還是父親早知道易少師想干什么?」
「定策?哼,他也會與為父定策嗎?」
稍稍不屑了一下,冉鳴才一臉淡然道:「不過定不定策都沒關系,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或者是坐到了我們這樣的位置上,為父自然也該知道易少師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
「那父親的確是在與易少師合謀對付育王府了?」
「不是合謀,只是為父知道易少師想干什么,卻沒必要去提醒育王府罷了。而且育王府自己不知道這些事情,又有什么資格讓為父自動將消息獻上去。不說育王府就是有些太看不起人,真知道易少師想干什么,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又能不往里面鑽嗎?」
育王府就是有些太看不起人?
第一次聽到冉鳴這樣說話,冉雄心中也有些恍然。
原來事情不僅因為易嬴給育王府下的套子太深,同樣因為冉鳴對育王府也有許多不滿。
而冉雄或許是剛剛知道這事,但身在官場中,蘇陽歡卻早知道冉鳴與育王府的暗藏矛盾,不然冉鳴又怎會冷眼看著易嬴與育王府斗個你死我活。於是蘇陽歡就點了點頭道:「岳父大人,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或者說,少師大人為什么要將事情告訴女婿和華妹。」
「這還不簡單,他肯定想丞相府將消息泄露出去,逼育王爺立即離開京城。」
即便接觸政治的時間並不長,但作為老奸巨猾的冉鳴之子,冉雄還是很快看出了事情始末。
點了點頭,冉鳴說道:「既然易少師已將事情說出來,為了不讓皇上和大明公主懷疑,我們也只能照做了。」
「照做是沒問題,但就憑余容的盂州軍,真能擋得住育王爺和穆延的聯手進攻嗎?或者給余容加上萬大戶的力量,應該也不足吧」
其實不用冉鳴點頭,蘇陽歡都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畢竟易嬴今日能到京兆尹衙門說這事,明日也能到其他地方說這事。反而為給皇上和大明公主一個好感,這次卻是易嬴賣給了丞相府一個面子。
但即便如此,蘇陽歡卻也想不通余容僅憑一己之力又怎能擋得住育王圖濠對皇位的渴望。
萬一真讓育王圖濠抓住了太子母親,即便太子將來登基成功,優勢仍舊是掌握在育王圖濠手中。
而稍稍猶豫了一下,冉鳴卻又說道:「那如果箜郡王圖兕也加入申州的戰局呢?」
「什么?箜郡王?」
突然聽到這話,蘇陽歡和冉雄的臉色就全變了,蘇陽歡更是顫抖著雙手說道:「岳父大人,難道皇上真的早知道這事了?為了讓箜郡王去對付育王圖濠,所以才讓箜郡王帶著兩營羽林軍安全離開?」
點點頭,冉鳴說道:「應該是如此吧而且皇上,或者說易少師想到的還不僅僅如此。」
「還不僅僅如此?易少師還想到了什么?」
沒想到箜郡王也會加入申州戰局,雖然心中吃驚無比,但想想北越國皇帝圖韞在處置箜郡王反叛一事上的態度,冉雄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很可能是易嬴與圖韞早就定下的計策了。
因為,以箜郡王圖兕對先皇血脈的憎恨,固然他很難攻下京城,可有余容的盂州軍合作,卻很難說會不會在申州狠狠咬上育王圖濠一口。
而在冉雄詢問下,冉鳴卻又望了望皇宮方向道:「你們知道易少師在放走箜郡王時是怎么對他提要求的嗎?」
「箜郡王是被易少師放走的?不是箜郡王自己……」
話剛說到一半,蘇陽歡就滿臉難看地說不下去了。
因為,蘇陽歡以前或許可以相信易嬴真是錯過了給箜郡王圖兕傳旨的時間才讓箜郡王逃出了京城,但隨著一件件事情串起來,甚至北越國皇帝圖韞的態度所代表的意義,這個可能也越來越小。
隨手將桌面上的雜物收了收,冉鳴卻一臉淡然地站起身向外走去道:「那自然是被易少師放走的,而且易少師在放走箜郡王圖兕前,他還要求箜郡王造反是可以,但卻得在浚王圖浪進京後再造反。」
「在浚王圖浪進京後再造反?他到底想干什么?」
心中一邊狂跳,冉雄就與蘇陽歡滿臉驚愕地對望了一眼。
因為,不像冉鳴一樣老謀深算,也不像冉鳴一樣已經對這個消息沉淀了許久。雖然不奇怪冉鳴居然與箜郡王圖兕也有這樣深的聯系,但突然聽到這一件件事居然都是易嬴的暗中安排時,這根本由不得他們不滿臉駭然。
當然,冉鳴不會與他們說什么易嬴同樣想造反的事,因為那很可能只是箜郡王圖兕的一個猜測。
不然僅憑易嬴的布局能力,恐怕整個朝廷都沒人能阻止易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