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原西齊**機章事，嚴松年雖然主要負責的是外事方面情報，但這卻並不是說他對西齊國的朝廷官員就一無所知。畢竟嚴松年雖然不用管那些西齊國官員會對其他人做什么，但卻不得不小心他們將觸角伸到自己的范圍中來。

而這也是嚴松年掛名內閣學士的原因，為的就是隱藏自己的身份。

所以看著陸中正在宴會中的興奮樣子，嚴松年就有些擔心。

因為在嚴松年心中，陸中正不僅不該是這樣不知收斂的官員，陸中正今日得到的一切也有些太過匪夷所思。而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結果，陸中正又似乎有些太過放心了。

畢竟真要教導太子，也並非一定要是太子少師不可，這個官位著實給的有些大。

這到底是迷惑還是什么？嚴松年實在有些想不清。

所以趁著宴會進行到一半，易嬴走到外面吹風休息時，嚴松年就跟著一起走出道：「少師大人為什么要推薦陸大人做太子少師一職？」

「為什么？呵呵，嚴大人問的好……」

雖然嚴松年的問話有些突兀，甚至一點過渡都沒有，易嬴卻並沒有太在意。

因為身為密探首領，易嬴知道嚴松年或許早就習慣了這種突然襲擊式的問話，一臉樂呵呵道：「這自然是為了給本官減輕壓力。當然，陸大人也並非不適合這職位，不然本官又怎敢保證皇上會答應。」

並非不適合這職位？

其他人或許不會高興易嬴這樣的回答，但聽到易嬴居然是以這種可有可無語氣來評價陸中正時，嚴松年卻反而松了口氣。

因為在與易嬴的交往中，嚴松年可從不認為他會是一個輕易送人好處的人，這卻比陸中正現在的得瑟表現更真實。

而以易嬴想給自己減壓力的借口來說，這也確實有些道理。

畢竟身為北越國唯一的太子少師，易嬴的存在對北越國朝廷來說實在有些太過耀眼。這種耀眼不僅會讓人忌憚，更會讓人不敢同易嬴爭做太子少師去教導太子，這也就只有剛來到北越國京城的陸中正才不必有太多想法。

所以，不僅因為陸中正乃是西齊城人，乃至因為想要節制易嬴，多給太子一些真正教導，皇上恐怕都不得不任用陸中正做太子少師。

因此知道易嬴的真正想法後，嚴松年才點點頭道：「下官明白了，但下官還是要代陸大人和西齊城子民感謝少師大人的相助。」

「怎么？嚴大人也要因此感謝本官嗎？」

雖然嚴松年這話更像隨口一說，但回頭望了望喧囂著各種喜悅聲的宴會大廳，易嬴的雙眼在看向嚴松年時卻有些凝重起來。

接觸到易嬴目光，嚴松年不知怎么就心中一抽道：「……易少師此話何意？」

「雖然本官不敢要求嚴大人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嚴大人當初究竟與大明公主是怎么談的，但嚴大人不會現在還不知道將來該效忠誰吧？」

「……易少師是說要嚴某勿忘記效忠公主殿下嗎？可這與嚴某代陸大人和西齊城子民感謝少師大人的相助沒有影響吧」

嘴中雖然露出一種輕松語氣，嚴松年的心中卻相當謹慎。

畢竟嚴松年可是密探首領，並不是一般官員。

「這就要看嚴大人是怎樣理解了。」

易嬴卻依舊一臉凝重道：「雖然本官可以保證大明公主不會主動傷害西齊城子民，但若是西齊城子民選擇傷害大明公主，嚴大人又該怎么辦？或者說，嚴大人那時還要以西齊城子民自居？或者以為自己還能保持中立嗎？」

「或許這對陸大人來說不算什么，但以嚴大人的職業卻有些……」

自己的職業？

聽到這話，嚴松年的身體就徹底僵住了。

因為嚴松年的職業是什么？

乃是密探首領。

而在當初與大明公主交談時，為了解大明公主究竟與易嬴在籌謀些什么，嚴松年已答應效忠大明公主。可同樣是效忠大明公主，易嬴或許可以背叛大明公主，但嚴松年自己卻絕不能背叛大明公主。

這不是因為大明公主比易嬴更看重嚴松年，而是身為密探，絕對沒人會允許他們的輕易背叛。

但易嬴前面又說了，若是西齊城子民選擇傷害大明公主，嚴松年又該怎么辦？

或許一般人不會在這時去考慮這個問題，但身為密探首領，嚴松年卻見過太多的反復小人。甚至這都不是可不可能發生，而是絕對會發生的事，只是還要看看程度的深淺，影響的大小而已。

畢竟真要吞並一個國家，各種壓力、阻力都會層出不窮。

所以隨著易嬴說完就徑直離開了陸家所住的院子，嚴松年眼中就開始泛起一股濃濃的愁雲。

因為嚴松年知道，或許正如易嬴所說的一樣，嚴松年以後不僅必須擺正態度，他也必須教導底下那些密探要盡量擺正態度了。

而易嬴為什么現在就要離開陸府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