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便當里頭的主菜是炸豬排與蔬菜天婦羅,米飯有四種顏色,看上去好吃極了,一旁還有煎蛋與三顆煎餃,以及其他的腌漬物,紀蔓璃還多買了一碗熱呼呼的味噌湯。

吃飽喝足之後紀蔓璃將垃圾收好,放在塑料袋里頭,收起了桌子。她懶洋洋地看著窗外奔馳而過的景色,北海道的房子門外多有一個玻璃小隔間,里面放了一把大大的鏟子,又或者是外頭有樓梯,直接往二樓的。紀蔓璃知道這是因應冬季下雪的設計,與她所在的亞熱帶差異很大。

火車上還有一本北海道名產型錄,紀蔓璃抽起了開始慢慢地看,奶酪、酒、海鮮,以及各式各樣的甜點…喔,還有各地的吉祥物,紀蔓璃看著那些吉祥物,心想著日本人是不是很喜歡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做了個形象代表出來。

大部分的甜點都有刻意做了造型,又或者有著精致的外包裝,讓女孩們很難不心動,雖說價格不怎么親民就是了。

薄薄的型錄也沒讓她打發多少時間,只是還有幾個小時,紀蔓璃嘆了一口氣,這幾天幾乎都在睡眠中度過,看樣子她其實是很能睡的。

手機設定了三個小時後震動,她帶起了耳罩,強迫自己入睡。其實斷斷續續的睡眠是不好的,但畢竟是旅游,能補眠則補眠。

到了函館,走出車站之後便是一股濃濃的海風咸味。紀蔓璃拖著她的小行李箱,輪子滑過地板時發出了喀拉喀拉的聲響。她所預約的商務旅館並沒有距離車站很遠,這一點倒是讓她挺開心的,且那個商務旅館還有自助式的早餐。

而關於能夠訂到房間,紀蔓璃不得不說自己是極為幸運的,要不是有人取消了,在這樣的旅游旺季,她又怎么能誤打誤撞地找到住宿之處。

車站出來沒有多遠,便是魚市場。大部分的店家都用了大大的水族缸,里頭滿是毛蟹與帝王蟹,而底下則用塑料箱,鋪了碎冰塊,上頭擺著一盒又一盒的海膽,或者是其他海產。紀蔓璃是打算先到旅館,並且寄放行李之後,再來此處的晃晃。據邵菉所說,柏笙所預約的是晚餐,那么她可以在傍晚五點時到那一間餐廳的門口等待她。

放好了行李之後,紀蔓璃便只帶著後背包,走回了方才的市場。

穿著圍裙以及雨鞋的店家都熱情的招呼著,紀蔓璃極想嘗試帝王蟹,但這時候問題便上來了。這里的商家大多是漁夫,他們能會英文么…

紀蔓璃不敢上前去問,便走進了不遠前的建築物,這里同樣是市場,只不過是室內的,但地板非常的整潔干凈,即便攤位上擺的是新鮮魚貨,也不見任何水漬。

而這個公共市場中,有一部分的區域是熟食區,紀蔓璃便是打算到熟食區找些當地的海產。大部分賣海鮮的店家都有一道招牌菜,名稱叫做七色丼,但紀蔓璃看見上頭許多生食,甚至有一只小小的活章魚時,她徹底打消了嘗試的念頭。她找了個小攤子,點了些現烤的海鮮。這家店鋪里頭到是有零散的烤帝王蟹腳可以購買,她還買了一顆馬蹄蛤與一顆帆立貝,對於只有一個人的她來說,分量是有些超過的,紀蔓璃心里想著,興許吃完這一頓,她便會痛風。

現撈的海鮮那鮮甜是不用多說的,對紀蔓璃而言,甚至是有些腥了。大部分在這兒用餐的人多還點了冰啤酒,但紀蔓璃不想飲酒,於是干脆點了一瓶可樂。

嘗過海鮮之後,她便繼續在魚市場中懶洋洋地逛著。看見了邵菉想要的干貨,有些猶疑要不要先買下,但當店主拿著計算器,上頭顯示著價錢要讓她做決定時,她卻發現另一間標示牌上的價格更低,遂開始當起了貨比三家的優良主婦,甚至還用英文與肢體語言與對方殺價。

最後手上拎著兩袋干貝、幾包昆布、幾瓶飯友,還有奶酪干貝糖與普通干貝糖,心滿意足且緩慢地走回了旅館。其實她也不敢相信這一個其實並不算非常大,且商品重復性非高的市場,她居然能逛幾個小時。看了看手機,都已經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多了。

回到旅館之後她領走了自己的行李,搭著電梯到了房間所在的樓層,將行李與方才買的東西都放好,接著往床上一躺。

這便是旅游的滋味么?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以最膚淺的方式去感受當地的生活。

她借著旅館的wifi滑了下手機,與余珣還有邵菉匯報了下此刻的情況,並且拍了張干貨的照片給邵菉,而此人傳來的回復表示她非常滿意。磨蹭到了四點多,紀蔓璃便從床上起來,決定出門了。

她從袋子里頭掏出了當時從googlemap印下的地圖,照著上頭的路線慢慢走了過去。對於她而言,這樣的距離不遠也不近,走的是有些累,但想到等會兒要見到柏笙,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甚么也不在乎了。

到達那一間店鋪時,時間恰好是五點,精准的讓紀蔓璃都有些訝異。

紀蔓璃便站在店門口,看著自己吃不到也吃不了的料理展示品,默默地等待著。期間服務生還出來詢問她是不是預約的客人,她都搖頭否認了。干凈的玻璃反映著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紀蔓璃看著大批的觀光客來了又去,輕輕地對著空中嘆了一口氣。

但也便是在此時,她看見了那一層透明上,對面馬路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一個正等待著燈號變化,她所朝思暮想,她所企盼的身影。

她轉過身去,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自己,她站到了馬路邊,斑馬線前,等待著那人徐徐的走來。

然後,她看見了她意料之中的,她驚訝的表情。

於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太過激動時,她是會平靜的,平靜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因為在此時,說甚么都不對。

她看著身前的人,身前的人也看著她,只是她佇立如木頭,就彷佛不以這般被嚇呆的姿態,不足以表示她所有的情緒。

然後紀蔓璃,又向前了一步,也不管路人的眼光,也不管再過十幾秒燈號要變了。她在斑馬線上緊緊抱住了柏笙,緊的像是要讓她與自己嵌合在一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