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雲的墮落(2 / 2)

「在給誰打電話?」

李澤剛掛斷手機,突然間身旁就傳來傅瀟瀟的聲音,倒是嚇了他一跳,扭頭望去,傅瀟瀟穿著一件純白色吊帶小背心,外邊披著一件半袖緊身牛仔外套,兩條白皙異常的大長腿前後交錯,俯身趴在圍欄邊,手中捏著一聽啤酒,小口小口的抿著。

「生意伙伴,你不懂。」

李澤笑了笑,然後收起手機,趴在圍欄上,目光望著舞池,腳尖隨著音樂的律動輕輕點著。

「你一晚上好像就變了好多……」

傅瀟瀟向著李澤說道,一雙不用粘假睫毛都同樣修長濃密的睫毛輕輕撲閃著,那深邃的眸子之中,蘊著一層說不出的疑惑。

「每個人都會改變的……只不過我的速度快一些罷了……」

李澤笑著搖了搖頭,只不過剛想說什么,突然間就止住了話頭。

傅瀟瀟疑惑的順著李澤的目光望去。卻見舞池外圍的一個角落,幾個穿著亮皮緊身服的青年正圍著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男人還試圖去抱女孩兒,但是女孩兒卻死死的抱著胳膊,躲閃著對方的手。

傅瀟瀟皺起眉頭,扭頭看向李澤,卻見李澤原本淡淡微笑著的臉龐突然間陰沉如墨,一雙濃密的眉毛輕輕的揚了起來,緊接著還未等傅瀟瀟回過神來,李澤突然雙手一撐圍欄。接著身體一個縱越。整個身突然向著樓外墜去。

「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甚至讓一向淡定的傅瀟瀟都忍不住叫了出來,甚至於她的叫聲引來不少人下意識的扭頭。

只不過隨即眾人都傻眼了,只見一個男生從二樓突然跳了下來,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便一個前滾翻之後。毫發無損的站了起來。

神話夜總會的二樓距離地面較高。有足足將近五米的距離,主要是對空間的規劃,高度的落差顯得更加有空間感。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在節假日,二樓的牆體外需要懸掛橫幅或者氣球之類的問題,離地空間太低了話,會造成視覺上的一種阻斷和雜亂的現象。

李澤上輩子就是和極限運動打交道,速降是跑酷運動里極為重要的,也是視覺沖擊力最強的一個技術,上輩子李澤甚至進行過12米無防護速降,一般人別說12米了,六七米就有生命危險了,可是對於跑酷愛好者來說,卻是很平常的事情,在空中調整好重心,下落之時雙腿稍稍彎曲,然後把下墜的力道化解到雙臂上,順著前傾的沖擊力用肩膀著地進行翻滾,五米的高度,如同小兒科。

只不過這年頭跑酷這個詞匯大家還是茫然未知,驟然見到一個人從五米的高處跳下之後還毫發無損,簡直都快嚇尿了。

五米高的距離,從下往上看還沒什么,但是從上往下看卻是很恐怖了,當李澤從二樓跳下去之時,傅瀟瀟的腦子里甚至出現了一片空白。

李澤陰沉著臉走向角落,甚至順手從一旁反手握起一個啤酒瓶,餐桌前一圈男女還震驚於李澤剛剛跳樓般的瘋狂,見到他這番模樣,很識趣的沒說什么。

坐在角落里的陳若雲現在已經頭腦空白了,只是覺得眼前一陣陣的黑,本能的抱著胳膊,死死咬著嘴唇也不說一句話,耳畔是好友小娟刺耳的尖叫,夜總會緩慢優美的旋律此刻聽在耳中,卻是如此的刺痛耳膜。

「砰……」

一聲悶響傳來,緊接著周圍嘈雜的聲音驀然一靜,陳若雲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面沉如水的李澤手握著一個掉了底兒的啤酒瓶子然後狠狠的往剛剛騷擾自己的青年胳膊上扎去……

李澤出手毫不留情,看著對面被一酒瓶子爆頭之後鮮血橫流的青年依舊怨氣不解,手中的酒瓶茬子狠狠的扎進了對方的大臂之上。

穿著打扮跳脫的青年被李澤一酒瓶子干懵了,甚至於連厚厚的玻璃碴子扎進臂膀之後,依舊沒有感覺太多的疼痛,只是眼前一陣金星亂冒,以李澤的眼光看來,這孫子一個輕微腦震盪是跑不了了。

夜總會經理和保安急匆匆趕來,連忙制止了李澤的進一步動作。

夜總會經理是個約莫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在職期間打架斗毆的看了不少,但是此刻看著李澤反握著一個沒有底兒的啤酒瓶,甚至酒瓶中還滴著鮮血與啤酒的混合液體,眼前也一陣陣的犯暈。

這誰家的祖宗?這也太狠了吧。

「哥?」

陳若雲還坐在座位上,仰著那張俏臉兒愣愣的看著莫名出現的李澤,嘴唇啜動了一陣,終於叫了李澤一聲,然後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李澤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小開心果淚水連連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怒火沖頭之間,也顧不上周圍的嘈雜,看著站在身邊的大堂經理,然後伸著手指頭就破口大罵。

「你他媽的這個破夜總會不想干了是吧?這樣一個小女孩兒也讓她進來,你們的保安都是吃屎長大的?!」

李澤鮮有這么歇斯底里的時候,主要是今天實在是後怕。若不是他心血來潮要來這里吃飯唱歌的話,陳若雲還不知道會被這幫孫子怎么著,雖說現在的夜總會比後世要干凈不少,但是這里魚蛇混雜,看這幫小混混的模樣,那是什么事兒都能干出來的主兒。

大堂經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被李澤這頓臭罵也氣得不輕,只不過看著那個明顯是初中生的小女孩兒醉醺醺的模樣,心里也是一陣怒火沖天,這孩子明顯還未成年,保安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連這樣的孩子也放進來?

李澤手里還拎著啤酒瓶子。他的狠勁兒也鎮住了對面兩個青年,他們打架斗毆的不假,但是誰像李澤這樣把人往死里弄?

「乖,不哭了。不哭了。」

李澤摟著陳若雲那嬌小的身子。心疼的不得了。他知道,陳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陳若雲從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一下子變成貪污犯的家屬。心里頭也不知道有多大的陰影。

至於她為什么來夜總會,李澤也就懶得罵了。

陳若雲在李澤懷里抽噎著,精致的小臉兒哭得稀里嘩啦,好在這時候初中生還未開放到畫眼影和打粉底,不然淚水這么一沖,一准兒成了小花貓。

「哥哥在,別怕……」

李澤輕輕拍著陳若雲的肩膀,目光冷厲的掃過已經簇擁著那個受傷青年往醫院送的幾個人,沒有再生事端。

這個時候,不是打擊報復的時候。

「三哥……」

傅瀟瀟和錢旭趕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不過傅瀟瀟和錢旭也看到了李澤手里握著的酒瓶子,也看到了剛剛那個人的傷勢,甚至於李澤腳下一混合著啤酒泡沫的鮮血。

錢旭和傅瀟瀟看著緊摟著陳若雲的李澤,半晌錢旭才道:「先回家吧,這里太亂了。」

李澤點了點頭,然後從外兜里摸出兩張百元人民幣拍到桌子上,向著大堂經理道:「抱歉,我剛剛有些沖動。」

大堂經理點了點頭,也理解,事件已經平息了,再說有沒有造成設施破壞,過多的計較,看這少年的狠勁兒,可不怕他來硬的。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也沒人敢報警,有個保安猶豫了一下也沒敢說話,畢竟警察來了,調查一下沖突的經過,若是發現李澤和陳若雲這群未成年人,那么一定會對神話夜總會從重處罰,所以這件事情估摸著也就是夜總會做個中間人,報銷傷者的醫葯費了。

李澤等人順利出門,上車之後,陳若雲和一旁精神頭不錯的一名少女坐在後排,陳若雲雙手捂著臉坐在座位上也不說話,倒是那名叫做娟子的少女小聲的把事情告訴了坐在後面的錢旭。

原來今天陳若雲是聽到有人在小聲的議論她的父親,還說什么貪污犯、坐牢判刑,甚至還有女生故意放大了聲音讓陳若雲聽到,一天的時間陳若雲一聲不吭,然後放學之後,竟然把她拉來了神話夜總會。

兩女孩兒喝了點兒酒,雖然不多,但是卻都有些醉醺醺的,錢旭一聲不吭,厚厚的鏡片之後,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以李澤對他的了解,估摸著這小子還在琢磨怎么找剛剛那三個小混混的麻煩。

傅瀟瀟坐在李澤身旁的副駕駛位置,也不吭聲,目光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和錢旭還是頭一次見到陳若雲,年僅十四歲的陳若雲身高165公分,倒是遺傳了她父親的大個子,容貌卻是極其秀麗,沒有傅瀟瀟那般冷艷中蘊含著甜美的矛盾感覺,而是一種明顯有過良好教育的優雅精致,一條長及小腿的白色長裙下是一雙平底的粉色涼鞋,高高的馬尾在腦後一甩一甩的,整個人就像一個精致的芭比娃娃。

李澤腦海中有陳若雲後半輩子的影像,長大之後的陳若雲高貴冷厲,氣質絕倫,她的父親入獄之後,陳若雲的成績不降反升,她把自己完全封閉在了自我的內心世界,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高考之時,以華北省理科狀元的成績被清華大學錄取,只不過最後因為家庭的負債,陳若雲成了別人眼中的一個左右逢源的拜金女,而與李澤的交集。也已經完全消失了。

只不過此刻看著痛苦至極的陳若雲,李澤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疼痛。

小時候的陳若雲,是個極其陽光活潑的女孩兒,以至於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陳若雲笑起來時的眯眯眼,極其可愛漂亮。

「我家到了。」

車子行駛了一陣,叫做娟子的女孩兒叫停了車子,等到她下去之後,李澤才向著傅瀟瀟以及錢旭道:「你們也早點兒回家吧,今天出去也沒通知家里,別讓家里擔心了。」

李澤好歹心理成熟。剛剛的怒火涌上來之後控制不住自己。但是情緒平息了也就沒事兒了。

「恩。」

錢旭點了點頭,然後下車搬車子,倒是傅瀟瀟目光復雜的看著李澤,一直看到李澤極不自在。渾身上下打量自己哪兒不對勁時。她才瀟灑的打開車門。邁著修長的美腿離開了。

李澤和陳若雲回家的時候,干媽周沐月和老媽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陳若雲讀的是私立中學。進行的半封閉式管理,平日里她都是住校,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估摸著也得走讀了。

見到李澤進門,周沐月笑了笑,然後才向著李澤道:「桌子上還有飯菜,你等一會兒,我給你熱熱……」

「干媽,不用麻煩了。」

李澤連忙止住了干媽的動作,然後周沐月和於清才看到了跟在李澤身後的陳若雲。

陳若雲已經不哭了,不過那紅彤彤的眼眶還是讓兩人表情凝重了起來,周沐月拉過女兒,然後才道:「怎么若雲?」

陳若雲也不吭聲,李澤嘆了口氣,然後把學校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也沒說夜總會的事情,免得干媽擔心。

於清輕輕嘆了口氣,周沐月卻是眼眶一下就紅了,抱著女兒也不說話,只是輕輕拍著陳若雲的脊背。

事情到這一步,在李澤的想象之中,甚至於現在的壓力還不是最大的,等陳棟梁案件正式宣判之後,恐怕干媽和陳若雲的壓力才是真正的難以言喻。

「干媽,放心吧,以後放學我天天去接若雲。」

李澤這話不是無的放矢,他和錢旭在一中,張陽、李庭在二中,那在年級里都是掛了號的主兒,平常也沒人敢惹,有李澤去接陳若雲,敢說陳若雲閑話的主兒就會少很多。

對於李澤的提議,於清思考了一陣,然後點了點頭,周沐月卻是搖了搖頭:「以後我去接若雲吧。」

「干媽你就歇歇吧,這種事情你hold不住的……」

李澤笑了笑,然後說道。

周沐月原來是南航聯盟的乘務長,精通法、英雙語,聽到李澤的話,猶豫了半晌,這才同意的點了點頭。

「那就謝謝你了小獻。」

周沐月的道謝之中,不僅僅是因為女兒,恐怕更多的還是因為李澤今早時讓老媽轉交的那個小金庫。

李澤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才道:「干媽,你外道了。」

李澤坐在周沐月的身邊,伸手拉過干媽那纖細綿軟的手掌,側躺在沙發上,輕輕撫弄著那如青蔥剝玉般精致的玉指,心中卻是一片溫馨。無法堅信這一切,所以才會失去了很多的事情,當一個人,無法做到的時候,其實就是在錯誤得開始,如果連錯誤都無法堅持的話

上輩子干媽的決定,陳若雲的墮落,老媽的病逝,老爸仕途上遭受的打壓讓李澤幾乎從成年之後再也沒有嘗到過家的味道,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重來,他絕對不會放手這如今唾手可及的幸福。

對於金錢,權利的感覺,李澤從未有過現在如此這樣的熱衷。

於清坐在李澤的身邊,看著兒子憊懶的模樣,無奈的在李澤的屁股上擰了一把,然後起身去熱飯菜。

這個不是家的家,好像越來越有味道了……

晚上吃完飯,干媽便帶著陳若雲回房間睡覺了,這個公寓是二室一廳的小居室,前陣子一直是唐獻在一個卧室里,干媽和老媽在一間卧室。

如今看起來今天只能睡沙發了,雖然於清不介意和兒子一起睡,但是畢竟兒子長大了。

洗漱完畢,於清也不睡覺,穿著一身寬松的綴花睡袍,然後坐到了沙發上,一側是正在啃著蘋果看著電視廣告愣神的唐獻。

老媽身上有種難以描述的馨香,年僅三十五歲的老媽身材肌膚好的嚇人,若是扎個馬尾走在街上,說是唐獻的姐姐都沒人懷疑。

於清脫掉鞋子盤腿坐在沙發上,然後攬住唐獻的肩膀,待唐獻順從的躺在她的腿上之後,於清才輕輕的替唐獻捏著額頭。

老媽的手法很輕盈,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的舒適,尤其是剛剛洗了澡,那種淡淡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鑽,冰涼的手指觸在額頭之上,讓唐獻繁雜無序的心情,瞬間平靜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