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貴妃難為 鳳子君 2449 字 2023-02-13

沒等嬌娘開口,十一娘子已然尖著嗓子冷冷道:「都是侯府的女兒,真論起來誰又比誰高貴幾分,她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可惜卻沒長腦子。」說罷,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八娘子被十一娘子的話堵了個滿臉紅,手足無措的瞧著嬌娘,動了動嘴角,才軟聲道:「十一妹妹何苦說這些話,我原也是好意。」

十一娘子彎了彎嘴角:「八姐姐,六姐姐和十妹妹的前車之鑒還不夠你明白過來嗎?」

八娘子愣了愣,眼底浮現了水光,黑眸眨了眨,掩去那險些滾落的淚珠,低聲道:「就因為六姐姐和十妹妹的前車之鑒我們才得認命。」

「認什么命?嫡女的前程是老天賞的,我們的前程卻是自己走出來的,想要清清白白的走出侯府,就認不得命。」嬌娘冷笑一聲,魏家的女兒打生下來就是待價而沽的,她們再認命誰又能放過她們,左右都是待價而沽,倒不如爭個好的前程,沒有琴瑟和鳴至少還有榮華富貴。

一句清清白白,說進了八娘子與十一娘子的心坎里,旁府的庶女羨慕她們的錦衣玉食,可哪個知道她們活得有多難,偌大個府邸,就沒有一處就干凈的,怕是連那養的貓兒啊狗兒啊都是不清不白。

嬌娘垂眸用余光打量了八娘子一眼,見她神色微變,嘆了嘆,開口道:「十妹妹來年要說親了。」

十一娘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扯著嬌娘的袖子道:「前面三個姐姐還沒說親,怎么就說了她呢?你這話是打哪聽來的?」

「打哪聽來的你就別問了,我只聽說,說的是謝尚書家的三郎君,至於咱們,也留不住幾日了,你以為今兒我們是做什么去的?」嬌娘低聲苦笑,這就是承恩侯府,哪怕你是癱了傻了,也得為承恩侯府的富貴添磚加瓦,便是死了,哪天承恩侯府用到你的時候也得從荒墳里把你的白骨抬出來。

八娘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嬌娘,好半響才顫聲道:「我聽人說起過,那……那謝三郎是個痴兒。」

「九姐姐,咱們今兒去文伯侯府到底是做什么的?」十一娘子也害了怕,身子微微發抖,緊抓著嬌娘的手不放。

嬌娘反握住十一娘子,輕聲道:「別害怕,二姐姐身子越發的不好了,今兒帶咱們去文伯侯府是給二姐姐過過眼,畢竟元哥兒日後還得人照看。」

話已自此,八娘子與十一娘子也不是個糊塗人,哪里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一時都沉默了下來,八娘子回了神,神色復雜的看向嬌娘,動了動嘴角:「九妹妹這般說與我們知曉,是另有打算了嗎?」

嬌娘微微一笑:「我好賴還有五姐姐能幫襯一把,二姐姐這水我是不打算趟的,說與八姐姐跟十一妹妹聽,不過是想你們有個成算罷了。」

嬌娘說的卻是實話,她被一個嫡字壓了十四年,哪里還甘心將來有一日對著嫡姐的牌位叩頭行妾禮,只是這話,卻也不知道八娘子與十一娘子信是不信。

馬車駛在了文伯侯府正門前穩穩的停了下來,沒一會車門打了開,錦織的絨布簾子也被挑了起來,隨身的丫鬟有序的扶著嬌娘三人下了馬車,又各自為自己伺候的主子披上大氅,仔細的攏了攏擺尾。

承恩侯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外面,侯府的姑娘代表的就是侯府的臉面,這三個小蹄子雖是不討人喜歡,可隨便站出來哪個卻得讓人贊上一聲侯府的姑娘好生體面,讓她臉上也有光。

文伯侯府正門,一個梳攏著婦人發髻的年輕女子早早等在了那里,身上穿著嶄新的緞子小襖,見了承恩侯府的車,幾個快步走了上去,朝著承恩侯夫人福了一禮,語氣激動的道:「奴婢請夫人安,可算把您給盼來了,主子一早就命奴婢侯在這里。」這人是原是承恩侯夫人身邊得力嬤嬤的女兒,二娘子出嫁的時候陪嫁到了文伯侯府,沒二年就配給了文伯侯府管事的大兒子,如今在文伯侯府里也很是得臉。

「杏兒,蓉娘可好?」承恩侯夫人手搭在杏兒的腕上,面上雖是不見波瀾,可眼底卻透著難掩的激動。

杏兒紅了眼眶,咬了咬下唇,輕搖著頭,眼底難掩憤恨之色:「主子一病就是小一年,早前還能壓得住人,如今那些個賤蹄子卻是越發的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前個大郎君還險些掉進池子里,這大冷的天,池子里一層薄冰,真若是掉了進去,旁的不說,可不就是生生要了主子的命去。」

承恩侯夫人咬了咬牙,心中發恨,只拍著杏兒的手道:「我先去太夫人那見個禮,你回了蓉娘,就說我馬上就帶著她四個妹妹過去瞧她。」

杏兒應了一聲,也不敢耽擱,快步離了去,她曉得眼下主子最盼的不過是見上夫人一面,把心里的事圓了。

在說承恩侯夫人在文伯侯太夫人那打了個照面,說了些吉祥話就去了蓉娘的院子,文伯侯太夫人是和祥和人,又明白事理,也沒有多留承恩侯夫人,只使了丫鬟在前領路。

承恩侯夫人前腳一走,文伯侯太夫人就問向身邊的安老嬤嬤:「承恩侯府那四個姑娘你怎么瞧?」

這安老嬤嬤是文伯侯太夫人當年的陪嫁丫鬟,對她極為忠心,一生伺候在她的身邊不曾嫁人,極得文伯侯太夫人的信任,便連文伯侯對她都禮遇有加,不曾說過半句重話。

「不過是打了一個晃眼,品行如何老奴也不敢妄斷,不過模樣都是好的。」安老嬤嬤想了想,又添了句:「那九娘子的模樣真真是極好,修眉鳳目,通身的氣派倒不是像是庶出的。」

文伯侯太夫人笑了笑:「這有什么不敢說的,你直說那九娘子的模樣子然喜歡便是了,再者,承恩侯府的姑娘,呵,素來分不明嫡庶。」

安老嬤嬤笑了起來,抿著嘴道:「那九娘子生的花容月貌,眉心一點朱砂痣更襯得她好似觀音座下的童女,哪個瞧著都是歡喜的,侯爺的眼光向來是頂好的,真若是瞧上了那九娘子,還是她的福氣。」

「你這個老貨,在我面前還不說個實話,我與你透個底吧!若不是為了元哥兒,魏家女我說什么也不會再讓進門了。」文伯侯太夫人沉聲一嘆,若不是當年子然執意娶魏虞蓉進門,今兒這侯府也不會只有元哥兒一個子嗣,現如今那魏虞蓉躺在床上起不得身,誰能說不是報應呢!

「夫人性子是要強了些,不過有句老話怎么說的,龍生九子各不相同,想來承恩侯府的姑娘性子也該是不同的,老奴瞧著那八娘子的性子怕是個溫婉的。」安老嬤嬤知曉身份,心里雖是雖是贊同太夫人的話,可有些話太夫人能說得,她卻是說不得的。

文伯侯太夫人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瞧著秉性也是柔的,雖是一晃眼,可也能瞧出幾分來,那七娘子的性子怕是還不如蓉娘,瞧著就不是巧的,那頂漂亮的九娘子……」文伯侯太夫人搖了搖頭:「性子怕是個不好相與的,雖是生了一副雪團樣,可眉眼間透著厲色,至於那十一娘子,欠缺了穩重,咱們侯府可再禁不起折騰了,我也別的念想,只盼著日後入門的是個妥當穩重人。」說著,文伯侯太夫人沉聲一嘆,也不知她的期望會不會落空,只希望蓉娘萬萬別犯了糊塗,招進一個攪家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