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魚目(1 / 2)

北雄 河邊草 1532 字 2023-02-14

裴行儼的父親是前隋河南討捕大使,光祿大夫裴仁基。

裴仁基先降李密,再降王世充,前些年因謀逆被王世充所殺,當時裴行儼在外領兵,得知消息後遂率軍投竇建德。

從河南投竇建德的人太多了,裴仁基只能算是其中一個,因其驍勇善戰,竇建德讓其隨自己領兵攻幽州,立功不小,遂晉兵部侍郎。

今次奉傳國玉璽出使長安,是受了裴矩的舉薦。

作為前隋舊臣,時隔多年,重新來到西京長安,自然頗多感慨。

他還是少年時隨父親回京述職時來過這里,楊廣從不在長安多做停留,所以後來再述職時都是去東都那里。

陪在他身邊的是禮部侍郎鄭善果,出身滎陽鄭氏,今年五十多了。

李淵在位的時候,高元被免職後,他暫領戶部尚書之職,後來李破進了長安,蘇亶成了戶部尚書,他也便成了戶部侍郎。

去年的時候大病了一場,讓竇誕竇光大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鄭善果病愈之後,轉任禮部侍郎,今次率人迎接夏國來人……其實迎的不是人,而是夏國使節帶來的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重回長安,在朝野內外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得了傳國玉璽,便是天命之主,有些人自然嗤之以鼻,可很多人卻真的信這個。

所謂皇權便具象化在了這些物什之上……

作為見過傳國玉璽的人,鄭善果還兼有鑒別真偽的使命,別送到皇帝手上的是個贗品,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二月天還是有點冷,鄭善果緊了緊衣襟,聽了裴行儼的感慨,心說這里的變故可一點不比洛陽少。

只是大家都帶著腦子來的,收著手腳,不像王世充,李密那樣硬是把東都那樣的好地方變成了匪巢。

「裴將軍還沒有入城,等在城中待的久了便能曉得,長安如今比隋時還要繁盛幾分,此為皇者資也,當年還有東都可以與之相比,現在嘛……想來裴將軍應該清楚的。」

裴行儼稍稍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鄭侍郎是說俺進了長安便出不來了嗎?多年未至此間,難道這里的人都不懂待客之道了嗎?」

裴行儼詞鋒頗健,一路上鄭善果已經領教了幾次,此時不以為意的笑笑道:「長安大城就有這樣的好處,來的人都不想走,當年裴將軍來此之時,應該有所體會吧?」

裴行儼哈哈一笑,「好男兒志在四方,此間雖好,卻困不住真正的豪傑。」

鄭善果緊接著便道:「裴將軍離開洛陽去河北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嗎?難道河北之地便能任由豪傑施展武功,若真如此,又怎會有將軍此行?」

裴行儼有點惱了,怒視鄭善果,心想這老東西一路上總是拿言語譏諷於我,真想一刀宰了他。

鄭善果輕松占得上風,也沒什么可得意的,滎陽鄭氏乃中原名門,向出才子,裴氏和他們比起來要遜色許多。

裴行儼在河南,河北這些地方待的久了,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言談之上都隱隱帶著些戾氣,鄭善果即便得到了裴世清的囑托,卻還是很難喜歡這個人。

再加上其人是敵國來使,於是言語之上自然不很客氣。

此時見他有點惱羞成怒,笑的越發溫文爾雅,「裴將軍何必惱怒,我也只就事論事而已,再者夏王遣將軍前來與我修好,些許言語爭辯將軍都忍不得,我勸將軍還是就此回轉,不然見了至尊,必有性命之憂。」

裴行儼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再搭理鄭善果,表示自己忍了,不會讓人砍了自己的腦袋。

鄭善果一點也沒就此放過他的意思,還在那里說著,「將軍一路行來有何感想?過了潼關,是不是覺著就換了一個天地?」

見裴行儼只作未聞,鄭善果暗戳戳一笑,心中頗為鄙夷,這人先投李密,再投王世充,接著又為竇建德效力,三姓家奴不過如此,哼,裝的什么樣子?

當然了,他不會去想自己,先為隋臣,續為李淵效命,接著又做了李破的官,比之裴行儼也不差什么嘛。

這兩位可以說相處極不融洽,也就是路途不遠,不然不定什么時候把裴行儼惹的急了,暴起給他一刀也說不准呢。

瞥眼間前面有人過來,鄭善果招了招手,那人立即撥馬靠了過來,在馬上錘了捶胸膛,粗聲粗氣的道:「正想跟侍郎說,鴻臚寺卿高表仁,還有王尚書迎在城外,他們說要直接護送傳國玉璽……和使節一起入宮。」

即便一路上跟這人搭伴幾天了,鄭善果還是暗道了一聲好丑,可人家的身份卻讓他不敢失禮。

這人是阿史那貴妃的族人,西突厥處羅可汗的子孫,這人的經歷也很奇特,以前跟隨秦王李世民征討過薛舉,後來又去潼關為李建成效力,在潼關外被俘去了晉陽,之後就統領漢王親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