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人事(1 / 2)

北雄 河邊草 1541 字 2023-02-14

「如今在京中為官,不用像以前那么提心吊膽了,陛下非是反復無常之人,只當初誅殺高慎,牽連多些……

只是朝中派系也有一些,注意下便也是了。」

酒酣耳熱,兩人說了許多,讓褚遂良耳目一新之余,也了解了些朝廷大政。

作為武功蘇氏的嫡系子弟,蘇勖的眼界自非普通官員可比,略略說了一些,便讓褚遂良把握住了朝廷的脈搏。

此時蘇勖話頭一轉,又說起了朝廷的人事,褚遂良喝的有點醉了,卻還是豎起了耳朵,問道:「哦,賢弟跟我說說,以免俺方自回京,便得罪了什么人。」

蘇勖雖然喝的也有點多,可他神智還在,苦笑道:「大兄這話問的,一句兩句哪能說的清楚?來日方長,等大兄安頓下來,小弟再詳細說來如何?」

褚遂良就笑,「莫不是賢弟有何顧忌吧?這里就咱們兩人,有什么不好說的?為兄的為人你也曉得,出的你口,入得我耳,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蘇勖連連擺手,「大兄說哪里去了,俺可不是怕大兄出去亂說,只是如今吧,朝堂的派系有點難說。

當年咱們又是秦王一黨,又是太子一系的,再加上齊王的門下和天子近人,大家你防著我,我防著你,你來我往總能分個清楚。

即便是當年楊廣在位時,關西人自成一系,其他都是外人。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天子兼收並蓄,開國功臣,諸侯降人,關西人,晉人,北方人,南方人,只要才堪其位,盡都可用,所以大家來歷太雜,可沒有以前那么分明了。」

說到這里,蘇勖頗為感慨的贊嘆了一聲,接著道:「比如說雲定興,那是什么人?如今在工部尚書位上穩固無比……」

褚遂良搖了搖頭笑道:「賢弟這個例子舉的不好,雲定興為人雖然不堪,可楊氏用得,王世充用得,陛下如此英明,又如何用不得?

要俺說啊,用吳王征百濟,那才叫心胸恢弘,古之明君少有人能及。」

兩個人一陣吹拍,可惜皇帝在皇宮之內,耳朵伸不了這么長,不然一定給他們加官進爵。

現在背後說皇帝小話的人不少,可真心實意在皇帝眼睛看不到的地方說皇帝好話的……嗯,說了也白說,軍情司的人只來告狀,沒有幫人晉身的道理。

…………

說到吳王李伏威,兩人意見就比較一致,都覺得吳王這人行事詭異,卻又幸運至極,不是什么人都能效仿的。

當年那些禍亂天下的諸侯們,紛紛肝腦塗地,只剩下了杜伏威和竇建德兩人幸存,實屬老天爺眷顧。

杜伏威那是個異數,一聽漢王滅了蕭銑,此人立即舉家來投,你要說他眼光長遠吧,褚遂良覺著不對,若是李淵在位,以李淵之為人,很可能會殺了他。

可你要說他心里沒數吧?現在你瞧瞧人家,還能領兵出海,一戰功成,他們褚氏父子要是有人家那眼光,何至於屢次鬧的那么狼狽?

…………

「漢末以來,權臣輩出,聯結朋黨,上制君王,下懾百官,屢有改朝換代之事,到如今已有數百年矣。

遺風難除,即便以北周武皇帝之明,前隋文皇帝之賢,亦不能挽,但大唐開國數載,氣象一新。

朝中諸公對天子既敬且畏,朝政清明,不論何時,多數都就事論事,少有黨同伐異之舉,就是……洛陽來人……

許是那些年在洛陽斗的太過厲害,什么選曹七貴,洛陽七貴的亂七八糟的人太多,於是綱紀廢弛,風氣敗壞,到了哪里都是結黨為先。

碰到了這些人,褚兄務必小心一些。

朝中諸公賢明者多,不會對此一直無動於衷的。」

蘇勖還是大致說了說朝中的派系,著重提了提河南人,河南是中原腹心,也是隋末戰亂的中心。

幾次洛陽攻守之戰,延續了近十個年頭,一直到王世充栽倒在潼關之下,才算勉強給河南戰事劃上了一個句號。

用當時人們的話說,河南沒好人,其實說的不是河南人怎么怎么樣,而是帶頭起事的那幫人行事太過乖戾。

當時洛陽匪巢聞名於世,河南匪患最多,有名有姓的大匪幾乎都聚集在那里,王世充,李密,段達等人不是土匪勝似土匪,把河南攪合的烏煙瘴氣。

於是世人對河南人的觀感越來越差,連那些山東大匪都要遜色他們一籌,當然了,山東大匪最後多數流落到了河南,河北地區,人們卻是不會去管這些。

這個過程當中,很多河南世族紛紛東遷關西,給關西帶來了很多不好的風氣。

李淵在時,以此來壯大自己的勢力,無可厚非,畢竟河南世族很多都是關西世族的分支,大家聯絡又親,合在一處共爭天下也是平常。

可到了後來,李世民和李建成兄弟爭奪儲位,河南人在其中左右騰挪,沒起什么好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