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撩人(1 / 2)

公主病 八月薇妮 2326 字 2023-02-14

宋守晚上回來時候買了一尾魚,兩塊豆腐,用草葉子包好提著往家走,大老遠就看見阿緋蹲門口上,雙手捧腮,不時地搖晃著頭,活像只小狗。

阿緋有一雙烏溜溜大眼睛,水靈靈地格外漂亮,她眼神又好,清楚地望見宋守提著一條魚,隨著他走動,魚尾薄暮之中打了個晃,竟有那么幾分撩人。

阿緋同那條魚一見鍾情,口水頓時就先涌了出來,從原地跳起來扯著嗓子叫:「相公相公!」卯足了勁地跑上去,先抱著宋守親了一下,然後注意力就全轉到他手中那尾魚上去了。

「相公,這魚真肥!」阿緋垂涎三尺。

宋守聽出了明顯咽口水聲音,阿緋看著魚時候眼神格外不同,有點像那以強搶民女為樂惡少看見如花似玉良家女子,那種恨不得一口吞掉感覺如出一轍。

不過宋守覺得阿緋前生一定是只貓,對魚總是情有獨鍾,不管是什么種類魚,她見了總會眉開眼笑口水橫流。

宋守道:「我特意囑咐了賣魚小哥兒,留了這條肥,娘子,你想吃紅燒還是清蒸?」

阿緋皺起眉,覺得這個問題很棘手,實讓她難以選擇,從路上一直走到門口,阿緋才期期艾艾問道:「相公,可不可以一半紅燒,一半清蒸?」

宋守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不過我記得前日你說要吃油煎。」

阿緋口水又涌出來,抓耳撓腮地懊悔:「是啊,我居然忘了,油煎好像也不錯……」

宋守敲了一下她頭:「這魚是鮮打上來,又太肥了……清蒸好,明天再吃紅燒。」

「也好也好,那就明天再吃紅燒啊。」有人替自己選擇了,阿緋立刻舉手同意,又帶點希冀地望著宋守,把「紅燒」兩字咬重重地,生怕他忘了。

宋守看著她眼神,聲音柔和下來:「知道了……後天再買鯽魚,給你油煎了吃好嗎?」

「好!」阿緋立刻意氣風發答應,眼神又閃閃發亮。

宋守看著這雙眸子,就好像看到了漫天星光。

宋守提著魚進了廚下,見中午留著零嘴果真都被清掃一空了,宋守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精進廚藝表示得意好呢,還是為阿緋飯量表示擔憂。

阿緋亦步亦趨地跟進來:「相公,油炸小魚很好吃,明天你再給我做點好不好?」

宋守笑著搖頭:「好,只不過別一口氣吃太多,一刻鍾吃一條,還要記得喝水,不然會嗓子疼。」

「我知道,我當然照做了。」阿緋答應,大眼睛閃爍,明顯帶幾分心虛。

宋守只掃一眼就看得極清楚,卻不說破:「聽話就好,那我明天再給你炸,你早上起來就能吃了。」

阿緋歡喜雀躍,宋守身邊轉來轉去:「相公你對我真好。」如果她是小狗,這一刻尾巴就會搖成一個風車。

宋守正擺布那條魚,魚路上就已經往生極樂,但是殺魚樣子仍舊不免有些凶殘,飛鱗濺血,不忍卒讀。

宋守便道:「記得我對你好就行了……去洗手吧,乖乖坐著,一會兒就能吃了。」

阿緋嘻嘻笑著,湊過來宋守臉頰上親了下,就跑了出去。

宋守回頭望著阿緋身影消失門口,嘴角帶著笑,眼中卻透出幾分落寞。

妙村人都知道宋守是個絕世好男人,生得高大英俊,——通常長得不錯男人都很有草包嫌疑,但宋守不同,宋守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又能干又顧家,還很疼自家娘子。

但這樣絕世好男人娘子,偏是個好吃懶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有點呆,唯一優點是很能吃也很會吃,非要再說一點好處,那就是長得不算難看。

妙村人提到阿緋,通常都會說「宋守那個綉花枕頭呆娘子」,不過阿緋脾氣有些古怪,不管聽到什么樣話都是一臉無所謂表情。

唯一能惹她發火似乎只有兩件事:第一是吃不飽,第二是沒吃到好東西。

宋守張員外家里做事,起初只是當幫佣,漸漸地張員外發現宋守是個人才,居然識字,還很會算賬。

彼時張員外正愁沒個可靠地人管賬,忽然發現宋守這顆沙礫中金子,先不忙發掘,只用了個舊伎倆,——故意丟了一錠銀子後院宋守必經路上。

這一招張員外用過數次,手法嫻熟,經驗豐富:通常見了銀子人都是以令人咋舌速度撿起來揣了就走,被捉住了還要抵死不認,但是宋守不同。

宋守瞅了幾眼那金子,便大聲叫道:「誰金子丟了?」

然後就一臉忠實誠懇狀去向丫鬟求救,光明磊落笨頭笨腦毫無私吞掉意圖。

張員外躲假山後面笑得魚尾紋游動,卻不知宋守心里相當鄙視:這手法老土已經很難用言語形容,但是自己偏還要捧這個場。

宋守不得不爭取這個條件好點機會,因為他要賺錢養阿緋,他娘子。

尤其是當看到阿緋吃著他買回來鮮點心眉開眼笑時候,宋守望著那個笑容,隱約覺得張員外肯用那么老土手法來選人手,其實也可以算是另一種意義上傳統美德考驗跟延續,這樣想來,張員外那土財主樣貌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妙村人都以為阿緋是走了大運才嫁給宋守。

可是誰也不知道:阿緋曾經是他痴痴看了十六年夢,現夢里人就身邊,宋守覺得老天爺總算舍得睜一睜眼了。

他感恩戴德。

只不過宋守早該想到,老天爺眼大概只睜開了一只。

不然怎么會有那么一句: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不知從何時起,妙村來了一個奇裝異服人,看起來非男非女,打扮很是奇特,手中習慣拿著一支笛子,他不肯說話,只會唱歌,或者用笛聲說話。

只可惜妙村是個偏僻小村子,沒有人能夠欣賞這種高等交流方式,但是這並不妨礙此人自娛自樂。

阿緋坐門口等宋守回來時候,就看到這個人赤著腳吹著笛子經過。

阿緋專心致志地坐著等宋守,只有眼睛滴溜溜亂轉,好不容易看到個活物出現視線里,目光不免隨著他轉了一圈兒。

阿緋端詳著他身影,總覺得這人背影有幾分熟悉,晃來晃去,很是飄逸,阿緋緊盯著他不放,疑心他隨時都要跳起舞來。

然而這個人笛聲嘎然而止,一頭栽了個狗吃~屎。

阿緋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故意飄逸或者想要跳舞,而是餓要暈了。

阿緋記得宋守給自己炸了很多小魚,正巧這兩天她吃得太多,喉嚨有些腫,剩還擱廚房里,只不過想到要跟別人分享好吃,阿緋有些痛心疾首。

那人地上掙扎著,用唱歌一樣聲調奄奄一息地招呼阿緋:「好心姑娘,能不能給我點吃……」

阿緋嚴肅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似地跑回屋子,一會兒功夫她就跑回來了。

地上那人左看右看,沒看到她拿著什么,然而阿緋蹲他跟前,說道:「啊……張嘴。」表情認真,哄小孩兒一般。

他把眼睛瞪到大才看清楚,原來阿緋手中提著一尾小魚,說是「尾」大概有些誇張,其實用「一絲」來形容妥帖些。

那條小魚,基本上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能把這種魚用油炸過還能存這「一絲」魚體人,定是廚藝高手。

地上人眼神飄忽了一下,然後就從地上跳起來,握住笛子沖著阿緋吹了幾聲,橫七豎八腔調,以示不滿。

阿緋挑挑眉,善解人意地說:「你不吃?不吃我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