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程看完音樂劇的段落彩排,就問邱余歡要了劇本和一些半成品的音樂小樣。邱余歡還說,程冬來的時候音樂劇的導演正好沒在,回頭再找機會給他引見。

那個跟邱余歡說話的男人叫崔忠世,同邱余歡一起負責音樂這塊,跟邱余歡也是圈內好友。

三年前《斑馬》的成功無法復制,想要爭得重排的版權,也是一場惡戰,程冬很關注相關新聞,所以也算了解行情,但沒想到劇組已經悄無聲息地成立,甚至已經開始排練了,消息捂得如此嚴實,看來是准備在公演前期做重磅宣傳。

國內的音樂劇起步晚,好作品寥寥無幾,因此也幾乎沒有專業的音樂劇導演,多是話劇導演來操刀,初版《斑馬》的導演是位美籍華人,純正的音樂劇導演出身,劇中的大部分原創音樂都是導演創作。也因此,《斑馬》的大熱被很多樂評人劇評人拒絕認可為本土音樂劇的突破,而這一次,聽邱余歡說,原導演不會來,新導演是個年輕人。

「現在整個劇組,沒有一個外國人,不是我們非要跟歐美的音樂劇比而全用華人,比不了的。目前的情況是,雖然版權是買過來了,但原劇組的大部分演員都不願意歸隊,畢竟導演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如果搞砸了,對經歷過初版演出的演員來說,落差就有些大了,不過從這點來看……」

「從這點來看,《斑馬》是一部會讓演員留戀並敬重的音樂劇,他們不敢搞砸它。」程冬抬起頭,看著邱余歡的兩眼熠熠發光,「卻也不敢去超越它。」

邱余歡愣了愣,突然展開了與他陰沉面色有些不符的燦爛笑容,伸掌就來拍程冬的肩:「不錯啊,我果然沒看錯!你小子有野心!」

程冬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頸:「我還以為,打斷老師你說話,你會罵我。」

「還叫老師?」

程冬愣了下,有些激動:「師父!」

邱余歡很是自得,可惜他沒有長須可捋,只能抓了抓小山羊胡,旁邊的崔忠世瞥他一眼,默默吐槽,那猥瑣樣也配讓人家喊師父。

程冬跟兩位前輩在演員收工之後,還在空劇場里聊了頗久,出來的時候已經天邊熹微,三人都聊到興頭上,兩個老頑童和一個毛頭小子,尋了間早茶樓,又聊到接近中午,所以當程冬回到家的時候,原殷之被蛋黃咬著褲腳抽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想的是,這個夜不歸宿的混球。

頗有怨婦腔調了。

「原總你還在啊。」程冬剛被上完,就拖著肌肉酸痛的身體去亢奮了大半天,此時掛了兩個黑眼圈,都挪不動去卧室了,看到沙發就撲。

他這隨口的詢問,在原殷之聽來,怎么聽怎么像嫌棄,你還在啊,你怎么還不走啊。便立刻上腦了,起身走過去把程冬一把拽起來,青年長手長腿,個頭還是差了原殷之一小截,被跟貓兒似的提了後頸,也不吵鬧,昏昏欲睡。

原殷之都想咬他,結果定睛一看,眼屎糊著,嘴唇也起皮了,湊近還聞得到一股怪味。

程冬是夜不歸宿,但就這副鬼樣子,也不會有人願意跟他一起廝混,原殷之想,而且也實在下不去嘴,就把程冬重新撂沙發上,想了想還給他蓋了條毯子。

程冬安逸地睡飽醒來,發現蛋黃在扯自己的褲腳,見他睜眼,就跳上來舔他的臉,幾乎眼淚汪汪。

它自從來到這里以後,就沒有好好被遛過,它那么乖,每頓都吃干凈,在指定位置上廁所,就連那只笨老鼠……好吧它說它是天竺鼠,就連那家伙它都幫忙照看,為什么不多陪陪它呢?

程冬看著把頭擱他胸口的柴犬,詭異地讀懂了對方的眼神,立刻心疼了。

他小時候也養過狗仔,後來丟了,嚎啕大哭幾乎驚醒整個社區,他爹媽說就是這場哭讓他開了嗓,後來才去做唱歌那行。

程冬立刻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蹦起來,去找那根許久不見的牽引繩,沒想到蛋黃拱了拱他的腿,嘴里已經把牽引繩叼好了。

程冬覺得這狗仔太聰明了,他不知道,原殷之買狗的地方,都是從專業訓練場進貨的,從出生就開始培養惹人喜歡的技能,這種培訓比培訓工作犬要簡單許多,所以花不了太久時間,幾個月後就能送到店里待售。

程冬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簡單洗漱後准備把身上這套皺巴巴的衣服換下來,他伸著懶腰走進衣櫥間,迎面就見到原總雪白的屁股。

原殷之皮膚白皙,比程冬白好幾個色號,並且通體均勻,身上連快曬缺了的地方都沒有,程冬知道這些有錢人動不動就海濱度假,熱愛日光浴,不少影星脫了衣服不上妝的話,都能看到屁股上有塊褲衩形狀的皮膚比周邊皮膚淺,原殷之卻不,跟個終年不見陽光的……瓷娃娃。

程冬打了個冷顫,很有種大逆不道的感覺,他咳嗽兩聲,原殷之卻毫不在意,慢條斯理穿了襯衣,再套褲子。

然後他轉過身來,對程冬說:「過來給我打領結。」

程冬只給自己打過幾次最簡單的領帶結,換到為別人做,把手指扭在一起都沒成功。

原殷之此時離他極近,微微垂著眼簾,不知道在看哪里,程冬沒來由緊張起來,更加搞不定,原殷之突然按住他的手,並掀起眼簾,雖是正眼看他了,卻也還是俯視。

兩人之間驀地陷入詭異沉默,前一晚的*交|媾和言語沖撞,本已經沉淀,現在卻像是有人伸手攪了,揚起粉末。

原殷之以為程冬又會退,這家伙的條件反射都特別討打,但這次卻沒有,程冬乖乖讓他握著手,原殷之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那只手是溫熱的,似乎體溫向來比自己要高些,皮膚有些干燥,骨節分明指尖有點扁扁的,有時候看著看著,就想咬一口。

原殷之的心底,像是被那只手伸進去,托著心臟,讓它緩跳了一拍。

「然而不好的是……我似乎,也想拿一點兒以前不想拿的東西了。」

他想起前一晚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