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程冬被同事叫醒,說民宿主人給大家准備了早餐,趕緊下樓,不然就要被搶光了。

他點點頭,迷迷糊糊地起身去洗漱,看到鏡子了,才發現自己臉上又多了三個包。此時樓下傳來幾聲咕咕咕的母雞叫,還有拍打翅膀的聲音,程冬往窗外看去,首先看到的是幾乎占滿整個院子的帳篷,然後是從帳篷里蹦出來的一個柱狀物,把院子里的動物們嚇得雞飛狗跳。

他這才想起來,原殷之昨晚空降了。

院子里的動靜自然影響了主人家,那個手藝特別好的大娘舉著鍋鏟蹬蹬蹬跑到原殷之面前:「你搞么啊!大早上的這么吵!嚇壞我的小雞仔哦!」

原殷之全身還裹在睡袋里,像條無辜的大蟲立在那兒,唯一露出來的臉被唾沫星子濺了個完全,這早上都不用洗臉了。他黑著臉,眼看要發火,程冬連忙從樓里跑出來:「對不起啊大娘,我們這就收拾起來,噢噢,您要喂雞嗎,我幫您吧。」

那大娘見到程冬立刻換了張喜逐顏開的臉,順利被哄走了,還不忘扭頭跟程冬說,廚房給他留了芒果飯。

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又慢悠悠踱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在原殷之的睡袋上啄起來。

「你在干什么啊,沒睡醒么。」程冬伸手給他拉下拉鏈,原殷之長手長腳的,被裹一夜簡直受罪。

「帳篷里有壁虎。」他悶悶地說。

程冬忍住沒笑出聲,掀開帳篷往里看了看:「晚上給你撒點兒花露水,雖然作用不大。」他轉過臉來,「不過誰叫你要跑來這里。」

原殷之把睡袋卷一卷,扔進帳篷里,他現在渾身不舒服,只是臭著臉:「那誰讓你跑到這里來的,把我話當耳邊風?」

提起這茬程冬就扭開臉:「待會兒進來吃早餐。」立刻腳底抹油了。

留原殷之一個人站在院子里,那對他很感興趣的母雞一直繞著他轉,咕咕咕,咕咕咕。

程冬進了屋也從窗口偷瞄他,這太奇怪了,原殷之昨晚空降簡直沒把人嚇死,幸好這波先遣人員都不認識原總,不然也算是個大新聞了。程冬一邊想著,一邊將芒果飯分成了兩份。他又抬眼看了看原殷之,男人拿著電動牙刷站在院子里的水龍頭邊,震動聲音又吸引了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貓,站在他頭頂的架子上,老想拿爪子夠他手里的東西,原殷之看起來要崩潰了。

程冬杵著案台,就這么看了一會兒,原殷之憋屈得很,卻並沒有打算打道回府,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如果這是巴掌後的甜棗。

程冬看著原殷之忍無可忍一把抓住了貓的後頸,便立刻引來大娘的罵聲,只好咬牙切齒地放開,那貓扭身就是一爪子,把他手背撓出了三條血痕,程冬連忙跑出去。

如果這是巴掌後的甜棗,他本該不予理會的,哪怕張口接了,也該將其視為職業涵養,金主要玩這樣的感情游戲,便陪人玩,而不是打心底里……

程冬抓過原殷之的手,皺眉去看那血痕,男人便趁機湊近他,在他耳邊說:「幫我舔舔,唾液有抗菌劑。」

而不是打心底里,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被牽扯心臟。

程冬木著臉,把原殷之的手拽到水龍頭下,鄉下的水龍頭可沒有精密的控壓系統,原殷之被那水流打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他瞥見程冬輕輕蹙眉,眼里的心疼藏不住,便覺得這點兒小傷也不算什么。

在會做芒果飯的大娘家住過一晚後,團隊繼續深入腹地,環境也變得越來越糟糕,之前好歹有自來水能洗澡,之後就只有溪水和藏了無數蟲子的木質吊腳樓。

偏偏只有到這些地方,才找得到那些年邁的,不肯挪地兒的老人家,他們往往有最原始的唱腔,也有最准確的詞源。

程冬覺得這一路上收獲頗豐,已經完全投入到考察中去了,而這里的人也都有過考察經驗,對艱苦環境適應良好,整個隊伍里,就只有原殷之隨時處於崩潰邊緣,隊伍里甚至已經有好事者在給他取「公主大人」之類的外號。

這跟遛狗一樣,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天程冬獨自出門,要去拜訪住在山腰上的一個老人家,先遣人員並不是音樂組的,他們只負責後續團隊到達這里的路線和吃住安排,自然沒興趣陪程冬去,而原殷之,因為嚴重的水土不服,吐過幾輪後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