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2)

他們倒是心滿意足,程冬卻又一次被人默默吐槽沒有眼力見兒了,跟原總在琴房里練到昏天地暗,原總猛砸了好幾次琴蓋,就算有緩降器也差點被他砸壞。原殷之一不耐煩程冬就笑著哄他,一邊道歉一邊說我們再來一次,竟然也將人哄得跟他熬夜。

最終出來的結果自然是好的,甚至征詢了原殷之的同意後,還將他的名字寫進了歌詞單里伴奏那一欄。

程冬就地坐到地毯上,專心聽。

原殷之也從床上坐起身,他根本沒想起來程冬的首專已經發行,也對此興趣不大,不過此刻聽到自己的琴音和著程冬的歌聲,覺得新鮮。

他去看程冬的背影,青年一動不動,直到歌曲結束要跳轉下一首,他才探身將cd退出來。

「怎么不接著放,我還沒聽過呢。」

程冬卻置若罔聞,坐在那里,盯著手上的cd殼。

專輯封面是一些列動態照,從後腦勺連拍到他徹底轉過頭來。最後回眸的燦爛笑容十分純真滿足,萬千歌迷都被那一溜白牙給秒殺了少女心。

程冬今天把專輯帶來,確實是想跟原殷之分享自己的作品,但是當他完全忽視自己的歌聲,去聽原殷之的伴奏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拋開技巧的優劣,音樂是十分能表達內心的東西,原殷之技術純熟,但程冬卻無法從他的琴聲里聽到感情。他回想自己在唱這首歌的時候,在錄音棚里,眼睛都沒法從原殷之身上移開,每時每刻都期盼對方從琴鍵上抬起眼跟自己對視。也因此,這首歌在整張專輯中意外地熱度最高,明明不是情歌,卻唱得雀躍又羞澀,每個音符都是蠢蠢欲動的愛意。

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心動到無法掩藏了。

程冬扭過頭,哪怕光線不明,他看向原殷之的目光卻深長仿佛沒有盡頭。原殷之不由自主地直起身,他有些疑惑,程冬明明是看著自己的,他卻覺得程冬的眼神好像還想看到更多,比他這個人還要更多的什么。

那目光幾乎顯得貪婪了。

「我會好好地,好好地考慮。」

程冬最後說。

程冬的腳踝經過復查,確診沒有骨折情況,配合理療,三周後就基本恢復了,他雖然受傷但一直堅持每天到劇場報道,最近也漸漸開始更大強度的排練。

他太想完成《斑馬》了。

伯誠的那份合約最誘人的地方是發專輯的承諾,眼下已經兌現,而他又因此得到了主演《斑馬》的機會。程冬仔細想了,雖然這條路本來會很長,他還有可能領略更多的驚喜和挑戰,但是如果原殷之不在呢?

比起那些遙遠的還未曾得到的東西,失去已經得到的東西,顯然是後者更讓人難以接受。更何況,原殷之失聯一周就讓他心神不定——他得承認,關於舞台上的那起事故,他的反應本可以更快一些的——如果原殷之就這么走了,他可能不僅僅是心神不定了。

不過這些都要等《斑馬》結束,原殷之說過時間不緊,他有接近七個月的時間可以考慮,程冬默默算了,音樂劇從排練完成到公演結束,正好七個月。

有一念在程冬腦中閃過。

也許七個月後他們已經分手,那他就不用考慮要不要跟原殷之走了。

程冬推開劇場門,一邊和小紀說這話,一邊往里走。他今天徹底丟了拐杖,覺得輕松而且渾身有力,跳難度最大的那段舞都沒關系,信心十足。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深秋里氣溫驟降,那個人穿著呢子大衣,程冬第一眼並沒有認出來,第二眼卻從繭型大衣里輕易確認了。

他以為那被唐真稱為「周昱雷達」的辨識系統早已失效,卻沒想到,一切如初。

走得近一些,他就能聽到周昱的聲音了。

「我為什么回來?當然是來拿屬於我的東西。」

周昱的聲音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