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所謂倫理(1 / 2)

165.所謂倫理

振羽慈善醫院在得到了醫療許可之後,就開始有步驟地接受需要進行義肢安裝的病人了。由於每個人的傷殘情況不同,每一副義肢都是需要專門定做的,好在數字圖騰的工廠和研發中心都在不遠的地方,這個過程還是很快的。而治療本身的速度,比起單純制作義肢來說,則要緩慢持久得多。

那些傷殘軍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正式地接受治療,並且開始按照他們各自的情況定做響應的義肢。第一批前來接受治療的傷殘軍人,多數都是手有問題,尤其是其中的幾個拆彈和炸葯安裝專家,他們畢竟還是沒有能做到萬無一失。由於對於他們的手臂手指的靈活度和力量方面的要求都不一樣,而在程序配合方面對義肢原先的設定還要進行比較細致的調整,和他們進行接觸了除了葉嘉映等幾位負責人之外,就是剛剛要求來醫院進行實習的麒麟學院的第一批純技術領域的畢業生之一——翟佳雄。翟佳雄原本並不熟悉軍事領域,他的特長是編程與精密機械電子控制,但那些精英士兵們不斷互相交流,和在他面前炫耀的電子知識,尤其是爆破物的只是,還是讓這個年輕的技術高手動心不已。

戰士們或許是有些口無遮攔了,因為他們除了互相之間的交談,和電腦,電視,游戲機之類的東西外,被禁止了一切消遣。酒精和香煙都是能刺激神經反應的東西,在這個項目里自然是嚴格禁止的。而電腦游戲什么的,對於這些戰士,尤其是手有問題的戰士們來說,實在是不怎么有吸引力。

民間的患者要求安裝義肢的可就五花八門了。葉嘉映只安排接受了很小一部分人,固然有比較財大氣粗的人,也有一些來自底層的,一旦到了醫院,他們之間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從醫生護士們的態度來看,顯然對來自底層的殘疾者更親切。而顯然,來自底層的殘疾者甚至都不用付錢。

在第一批自費的民間求醫者中間,除了一位來自山西的煤礦礦主之外,其他的居然都是來自海外的。其中有一個美國人,一個俄羅斯人,一個法國人,一個英國人……幾乎變成了一個小聯合國。而傷殘最嚴重的則是一個日本人,他的半個身體幾乎都被切掉了,整個安裝義肢系統的話,他將要安裝兩條腿和一只右手。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是被機床軋了進去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雖然覺得這個人說的不是實話,但醫院方面也沒有多追究。畢竟他只不過是一個付錢來接受治療的病人而已。

正式的醫療有了先前進行各種測試和政工在馮疆和青青身上安裝義肢的經驗之後,形成了相對完整的流程。首先是測試身體和神經系統的完好度,隨後是一邊等待義肢的制作,一邊進行神經和相關肌肉系統的復健,然後是進行不連接義肢的計算機模擬治療和掩飾,最後是進行義肢聯動測試。只要通過了義肢聯動測試,那么整個治療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不斷熟悉義肢系統,加強自身和義肢的和諧度。然後,以帶著義肢的狀態進行復健,知道能夠將義肢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無意識中都能夠控制義肢,而不是需要很努力地去設想各種運動才能進行控制。整個療程和每個病人各自的身體狀況和意志力有著很大的關系。醫生們大膽設想,如果每個人都和馮疆那個倔老頭一樣能吃苦,甚至整個療程能夠在3個月內結束。但是,這畢竟只是設想而已。

正當全世界都關注著振羽慈善醫院正在進行著的這些治療的各種反響和進度的時候。振羽慈善醫院的院長辦公室忽然接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信封是用非常昂貴而華麗的灑金厚銅版紙做的。而信紙則更為誇張。信紙是淡藍色的,上面用和鈔票差不多的極為細密的紋路構成了一個地球的形狀,而稍稍翻轉信紙,則可以看到用變光墨水印制的達芬奇著名的人體比例圖。

在信紙上,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只是很簡單的寫著:「你們行走在深淵的邊緣。任何試圖用機械來取代上帝的造物的行為都是不可容忍的。任何將這樣的行為變成生意的嘗試都是罪惡。任何堅持這種嘗試的想法都將會將你們自己推入深淵。停止一切電子義肢的研制和安裝,不然,你們就是在對全人類犯罪。你們將會被審判。」

呂振羽覺得這封信里的那些句子還是蠻工整的,內容上也沒有什么大錯。無論是他還是數字圖騰,從來就是在深淵的邊緣行走。只不過,並沒有什么人發現他行走在那條邊緣而已。他自然也承認,要是義肢真的被用來改造健康的人體,那絕對是罪大惡極,他絕對不會原諒任何進行這方面嘗試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這項技術要約為了能夠切實用在正確的地方,哪怕是面對著海外諸多超級醫院集團開出的天價的技術轉讓,呂振羽也沒有哪怕一秒鍾考慮過將這個技術交給任何其他人。這或許是一個偉大的技術,但這不應該成為一個純粹的生意。一旦這項技術落到任何重視金錢勝過重視道德的人手里,那么,用來改造健康人體就只是時間問題了。哪怕是將義肢的輸出能力控制在人體范圍內,義肢超越普通人的穩定性和持久的功率輸出能力還是會被濫用的。

但是,這個莫名其妙的警告,顯然沒有抓住問題的重點。呂振羽所行走的,並不是他們所以為他正在行走的那條深淵邊緣。呂振羽也沒有藐視上帝的造物的意思,而是更進了一步,自己開始造物。當然,如果他的這些行為被發現的話,恐怕這不知名的彼方會更生氣,更憤怒,更將呂振羽恨得咬牙切齒,但就現在的情況來說,只能說他們沒有抓住重點。

呂振羽可不是被嚇大的,這些年里,亂七八糟的事情或許沒有能讓呂振羽改變他溫和謙讓的個性,但是還是讓呂振羽的神經磨練得和鋼筋一般粗。

「寧寧,你去看看,誰這么無聊,弄這種東西嚇唬人。」呂振羽滿不在乎地將信封信紙一起放在一個密保諾的大塑料帶里,帶回了集團總部,交給了陳寧來處理。雖然因為肚子越來越大,陳寧最近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少了,但這種只要她吩咐下去就自然有人會做的事情,還是交一些給她。免得這個准媽媽太過無聊。

而陳寧「哦」了一聲後,接過了東西,稍稍看了看之後就順手放在了邊上的文件盒里。

陳寧並沒有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不重視。事實上,呂振羽一轉身走出辦公室,她就立刻重新拿出了這個信封和信紙,叫來了她在上海刑事罪案證據實驗室的朋友把這個東西拿去檢查,化驗,爭取從蛛絲馬跡里找到線索,追查這個東西到底從哪里來。其他的事情先不必問,光是對方用印鈔票的技術印信紙的這份奢華和嚴謹,那就是絕對不容輕忽的。而這,又和當初的極端正義組織現在的光環機構不一樣,極端正義或者光環機構,都不會把資源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比如用昂貴的手段印信紙信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