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極限……(2 / 2)

阿翔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的,但顯然阿翔不覺得這是什么壞事。在這個瞬間,正像呂振羽當年曾經多次展示神奇的力量一樣,現在的呂璇也在挑戰著自己身體的極限。阿翔甚至要比一些醫生都了解人體的結構和工作原理,也更了解腎上腺素對於極限狀態下人體潛能的影響。

球速的繼續提高開始讓所有的觀眾有些嘩然。呂璇的體力的急劇消耗讓他的動作的准確性有了一點降低,當球速超過了167之後,連續兩個都是比較勉強的安打。而隨後,則又是兩次超級長打……呂璇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去注意阿翔報出的球速了。他的腦子里只有非常簡單的畫面……阿翔的動作,和那個球。他能夠准確判斷球速的變化。對於呂璇來說,阿翔的動作的精確性讓他只要將球速代入自己進行計算的方程就可以了。因為,阿翔的動作,幾乎每一次都是完全一樣的……

當呂璇將時速170的球打到空中,劃出了一條完美的弧線,落到了圍欄之外後。阿翔停止了投球,說:「到這里吧。……去休息一下。」

這句話好像是松開了呂璇一直緊崩著的弦一樣,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正常了,那些原先似乎已經被眼睛過濾掉的,變得灰白和模糊的人和物體仿佛逐漸被重新上色一般,一層一層的在呂璇的視線中重新出現,直到每一個衣服上的褶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每個人眼睛里的敬畏和崇拜……周圍的聲音也開始重新在呂璇的耳朵里鼓盪了起來。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呂璇才注意到自己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心跳速度顯然也比平時快了很多。

這個階段的訓練結束之後,呂璇和阿翔重新坐到了場邊的長凳上。而椴兒已經為他們准備好了飲料。阿翔多少也是要喝一點的……作為掩飾。一個在運動場,太陽底下曬了好久,看上去流了很多汗的人要是完全不攝入水分,那看上去就太不合常理了。

「你在擊球方面的能力似乎比你父親強那么一點。」阿翔說,「好像你打170速度的球並不是特別艱苦的樣子,下次,換個不那么引起注意的地方,給你測試一下更快的吧?」

「好啊。不過……你為什么說,我父親的極限打擊速度是165?」呂璇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在這個速度上的表現,問到。

「很正常,時速165的時候,你父親放棄了……」阿翔聳了聳肩說。

呂璇想了一下說:「這大概就是盈盈姐姐說的,父親在性格上,有些問題上他會退一步的原因吧。應該,也是她說的讓我抓緊機會進一步的原因。……這是體育運動,而不是某種是非選擇題。老爸可能想著,他在這個速度上,在自己現在的這個技術水准上,他覺得到了這個速度,就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老爸無論如何……都是一個程序員。0和1,是和否是他的基本判斷。……但是,體育運動,還有很多其他事情我覺得沒有那么簡單。假如我不揮棒,無論自己的水平如何,也無論球速如何,這個球是永遠不會被打出去的吧。哪怕揮棒擊球,命中的幾率有多低,這個可能性都不是零。假設,球速和路線不變,那么,每次失敗的擊球都能夠讓我去掉一個可能性,那么,我的下一次嘗試,正確擊中的幾率就比上一次更高一些。……我不知道面對其他人會怎么樣,但是,至少面對你的時候,你說是直球,每次的路線都是一樣的,我就能夠按照這種邏輯來進行。或許會連著失手,但是失手的可能性是越來越低而不是越來越高,不是嗎?……這個邏輯,大概也就只能面對你的時候才能起作用吧。」

阿翔點了點頭。大概是這樣的吧。父子兩代人的性格的確是不一樣的,無論在那樣一個古怪的家庭環境里待了多少年,無論家里的家長對於他和他的姐姐的教育如何,作為孩子還是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從現在看來,這個想法似乎還是很積極的。

椴兒忽然說:「不要回頭看,5點鍾方向,有人盯著我們。……看反光的樣子,不是普通玻璃鏡片的鍍膜反光……比較像是狙擊鏡……不過要是狙擊鏡的話,那么那個口徑稍微有點大。朝著我們這里看了快有20分鍾了。從你們練習進入高潮開始。」

阿翔問道:「有過敵意行動嗎?高密度的金屬撞擊聲?」

「……我的耳朵沒有那么好,能夠在這個距離進行聲音捕捉的,好像羽族機體都不行,蜘蛛身體才行。」

「距離……是700多米吧。」阿翔借著側身和椴兒說話的機會朝著那個方向快速瞄了一眼,然後,距離的數據就基本上有了。

「你們是不是太緊張了?」呂璇問道:「現在我在日本這個事情壓根沒有多少人知道。應該不會有人那么快就盯上我的吧?而且,好像也沒有什么動機啊。」

「動機?」阿翔笑著說,「有人想到對付你的話,從來都不需要什么動機。……光是你現在的身份,你覺得就沒有人會對付你?葉山綾的……養子?綁架什么的都很有可能的。……椴兒,你陪著璇兒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跟在後面……你身上帶武器了嗎?」

椴兒搖了搖頭。

「小心一點,我過去看看那個觀察者……或許是狙擊手。」阿翔開心地笑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有趣的外勤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里,阿翔都只是作為呂家的衛士之一,在那里陪著孩子們玩。這次因為呂璇到了日本而跟了過來,雖然可能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他從來沒想到,會那么快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