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垂危(2 / 2)

「通知醫療隊待命,准備急救。通知人工島方面,准備接受危重傷員。讓人工島上的機場准備好我的飛機,情況不對立刻轉場。」艦長立刻命令道。「擊沉游艇後不必回收落水人員。返航。」

呂振羽知道,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情況下,小瑪麗受傷或許已經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了。畢竟這種局面是誰也沒有經歷過的。呂振羽也連忙離開了指揮艙,去醫療艙等著看一下小瑪麗的情況。雖然逍遙津號上有一個手術室,也有充足的血漿和葯品,但可能並不足以應付比較嚴重的狀況。當然,只要小瑪麗不是現場死亡,穩定情況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人工島上的那個簡略的醫療站,則更加缺乏全面處理傷患的能力。那原本就不是為了這個而設立的。人工島上的醫療站,平時充其量也就是處理一下在這里工作的工人和技術人員的發燒感冒拉肚子之類的問題,危險的工作都是智能機械在操作,基本上不會有人受傷。

看到小瑪麗的情況,呂振羽就明白,要比他預料的要惡劣一點。那個佣兵的那一梭子彈,有11發擊中了小瑪麗。其中有4發在比較要害的位置。而造成最大損傷的,並不是這4發子彈,而是一發從小瑪麗的後腦勺擦過的子彈。這一枚子彈很有可能損傷到小瑪麗的大腦機能。

小瑪麗現在已經昏迷,而艦上又缺乏缺乏觀察腦電波之類的設備。呂振羽立刻掏出了電話,聯絡光環機構的負責人,在冰島方面的光環機構北大西洋工作總部的設備齊全的醫院里安排了醫務人員待命,又打電話從數字圖騰總部的振羽慈善醫院招集腦外科方面的全部專家立刻趕往冰島。

當然,現在,對於呂振羽來說,對眼前的這些事情,他需要給一些人解釋。對於國家方面,他是已經被授權處理此事的,只需要提交一份報告就好。而需要操心這份報告的措辭的,也不是他,而是他的秘書。而對於自己的兒子呂璇,呂振羽倒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了。雖然他知道呂璇並不見得能接受小瑪麗對他的愛意,但那也並不代表呂璇對這個個性很有些意思的小瑪麗就完全沒有好感。尤其是,呂璇顯然並不是個心腸很硬的人,對於小瑪麗和她的事情了解越多,恐怕對小瑪麗的同情,憐憫就越多。作為一個朋友,呂璇毫無疑問會將關於小瑪麗的事情過問到底。那么,打發呂璇去日本折騰的計劃恐怕就有些問題了。

或許,現在並不是考慮如何利用自己兒子做事的好時機吧。

國際上在為了中國這次在北大西洋因為「反恐」而使用了武力而興起軒然大波的時候,呂振羽帶著呂璇,帶著受傷垂危的小瑪麗和那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備用」小瑪麗,還有岳羽,青青,達摩,阿翔等人已經來到了冰島。來到了光環機構設施齊備得有些奢華的醫院里。

呂璇有些茫然,一方面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一個喜歡著自己的女孩子重傷垂危的現實,而另一方面,他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那個外貌和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的「瑪麗」。為了稱呼方便,現在大家都稱呼她為「瑪利亞」。

小瑪麗躺在幾乎完全與外界隔離的icu艙里,身上上上下下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和電極。對於危重傷員的救治,現在的設備已經負責和精密到了一個剛從醫學院出來的學生幾乎需要經過整整一年重新培訓才能從略落後於實際醫療技術的學院教學成長為能操作各種最新設備的合格的見習醫生。自然,這些復雜昂貴的設備也的的確確在起著拯救一個又一個生命的作用。

呂璇不知道,如果小瑪麗真的大腦受到了損傷,永遠無法醒來而成為了一個植物人之後,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瑪利亞。瑪利亞幾乎就是小瑪麗,她終生的使命就是在那個掌握著她的命運的人,那個號稱是她們父親的人需要的時候,取代小瑪麗的位置,並且不讓任何人發現。

如果不是因為人的復雜性,如果不是因為那一點點的小差錯,也許瑪利亞就成功了。瑪利亞的舉手投足如同她的相貌一樣酷肖小瑪麗。但是,卻是她讓小瑪麗陷入了如今的境地。憎惡還是憐憫,這的確是個問題。畢竟瑪利亞也不過是一個身不由主的牽線木偶而已。

瑪利亞或許是知道呂璇心里的斗爭,雖然沒有人告訴過她葉山玄和呂璇是一個人,但她意識到顯然這個她所知的葉山玄,和呂家的關系一定不同尋常。不然,呂振羽這樣的人不會在一邊外面風傳葉山玄和呂蒔的所謂曖昧關系的同時還容忍葉山玄這樣關心小瑪麗。

瑪利亞沒有和呂璇說過話,而這個時候,他們缺同樣將頭抵著厚厚的同一塊玻璃,看著病房內icu艙里的小瑪麗。

「從振羽慈善醫院搬來的全電計數器就快來了。到時候就知道小瑪麗到底是不是很嚴重了。」椴兒悄悄地靠近了呂璇地身後,輕柔地安慰著呂璇。

呂璇握住了椴兒的手。用力握了握,說:「沒事的。小瑪麗還活著,那就足夠了。我們反正都是習慣了見證奇跡,創造奇跡的人。」

椴兒點了點頭。她並不在乎自己和呂璇的那種微妙的親密關系被瑪利亞看在眼里。椴兒可以不在乎任何其他的事情,和任何人的觀點,目光。她所作的,只是她覺得應該做的,正確的事情。哪怕偶爾撒嬌,耍脾氣,不合作等等,都是這樣。或許真是這份純粹,讓呂璇這樣喜歡她。

椴兒也靜靜地看著小瑪麗。這個她所熟悉的可愛的少女,現在就在不遠處。她生命的火光是那樣衰弱和黯淡。但是,就在不遠處,又有著關心著她的人在看著她。椴兒明白,自己的一生,是永遠不可能有那樣的待遇的。她是一個特殊的生命形式,除了她的內心,她是完全被創造出來的。……在這一刻,椴兒覺得,小瑪麗或許要比自己都幸福上那么一點。

「璇璇,假如……我是說,假如……小瑪麗的大腦受傷了。那些資料能起作用嗎?我是說,以我們的技術,或許還是能夠讓小瑪麗醒來的。」椴兒忽然說道。

這並不是一個具有創造性的狂想,只是一個根據現在所有的情況歸納出來的合理的推論。當然,這個推論本身是瘋狂的,瘋狂得讓呂璇的身體霎時間僵硬了,瘋狂得讓呂璇的雙眼里射出了更為瘋狂,極為堅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