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瓊玉膏4(1 / 2)

妖怪食肆 三無齋主人 3766 字 2023-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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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挨了過去。到了第二日早晨,樹林間浮動著清淺的晨光。從樹梢落下來的第一縷天光照射在四郎的眼睛上,他的耳邊傳來朦朧的鳥鳴。

四郎舒服地伸了伸懶腰,一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二哥。幸好他還在。

「我怎么睡著了?昨晚沒發生什么事情吧?」四郎抽出有些發麻的爪子揉眼睛。

「是呀,昨晚有人說自己要守夜,結果沒過多久就睡得像是一只小豬。」二哥笑著捏捏他的鼻子。「起來吧。」

四郎幾乎能夠感覺到二哥說話和動作是牽引著肌肉鼓動的力量。硬邦邦的肌肉,純然的男性魅力。

四郎這才發現自己像是一只八爪章魚般纏住了二哥,怪不得昨夜模模糊糊總覺得抱著一塊大石頭在睡覺,大石頭還會自動加熱。

「摸夠了嗎?摸夠了就起來。」二哥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夠。再給大爺摸一把。」四郎得寸進尺的戳戳二哥的胸肌,抱怨道:「一點都不軟。」

就在忍無可忍的二哥打算將這襲胸的小流氓就地正法之時,營地了傳出來的騷動澆熄了二哥的沖動。

「不會又死人了吧?」四郎一咕嚕爬起來。

「馨兒,馨兒~」張家的蠱女大聲的呼喊由遠及近而來。

「你們昨晚怎么守夜的,馨兒怎么會不見?」一個蠱女跑過來,氣憤的質問道。

四郎正在已經熄滅的火堆邊收拾昨晚拆開的包裹,二哥兀自擺弄著手里一個羅盤,對那女子的質問充耳不聞。

「怎么回事?」二哥看到連一貫穩重的馬殷都朝著自己小跑過來,隨手將羅盤塞進四郎的包裹,自己提過來背在背上,這才不慌不忙地開口問道。

「昨晚有幾個蠱女不知道怎么回事,據說是睡到半夜忽然從營地里跑了出去,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馬殷皺起了眉頭。「莫不是害怕,所以半夜偷跑了?」

「不可能。」一個蠱女慌亂地搖了搖頭。「她們昨晚和我說去小解,因此只在褻衣外頭套薄紗衣就出去了。連行李都沒拿,最重要的,蠱女的命蠱都在族長的手里,絕對不敢自己逃走的。」

這些蠱女的確與中原女子不同,這樣的話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口。

四郎就看到幾個馬家的大漢互相使著眼色,比了個下流的手勢。

不過,即使是出去會情郎,好幾個蠱女過了一夜都沒有歸來,肯定有問題。

眾人四散著找尋那幾個失蹤的蠱女。四郎也跟著幫忙,他們扎營的地方是一棵巨大的松樹,那棵松樹是好幾棵樹長在了一起,樹身上還像是虯龍般盤繞著許多樹藤。樹冠像一把大傘,無偏無私地保護著腳下的凡人。

繞過這棵大松樹又是一片榆樹林。四郎和二哥一起進入林間搜查。

走著走著,四郎感覺自己臉上淋了兩滴雨水。

今天可是一個難得的艷陽天啊。哪里來的雨水?

抬頭一看,只見一具女屍被掛在樹梢上,衣衫盡褪,原本香艷的畫面卻因為被破開的腹部平添十分恐怖。□的屍身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

「啊啊啊啊~」跑過來的幾名蠱女尖聲驚叫起來。

刺耳的叫聲嚇得四郎忙不迭堵住耳朵。不過,也怨不得他們,這具女屍的死相十分可怖,臉上被利器劃花了,皮開肉綻,有的地方還露出了森森白骨。頭皮都被撕扯掉了,還在往下滴著鮮血。

隨著蠱女們的尖叫,一個鵝黃色的絲絹小包從樹上掉了下來。

「是馨兒的衣服。」小魚跑過去,作勢要打開包裹。

「慢著!」馬殷大喝一聲,走過去,從懷里摸出天蠶絲做的手套帶上,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將包裹打開來。

在林子里四處搜索的土夫子都集中到此地,在旁邊屏住呼吸的圍觀。

「天哪!」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包里面竟然是一個心臟。

小魚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到底是誰在搗鬼?

「那邊還有!」有人往林子里走去,發現樹梢頭,枝椏上面掛著幾具□的女屍。女屍的胸部被開了一個口子。衣服裹著她們的心臟,俏皮的打了一個蝴蝶結,然後被隨意地懸吊在枝頭,風一吹,就搖搖欲落。

馬殷讓人將這些女屍取下來排成一排,又叫來隊伍中唯一一個精通醫術的大夫過來檢查。

「究竟是什么鬼怪?」

「她們到底遇見了什么?」

「這次完了,我們死定了!」

剩下的幾個蠱女在旁邊議論紛紛,越說越是害怕,都發出了嚶嚶嚶的哭泣之聲。

侯公子是個溫柔體貼的人,見狀趕忙安撫這些可憐的女人:「別害怕,不管是什么鬼怪,我們都會將其抓住的。」

四郎蹲在地上看那顆被鵝黃色衣衫裹住的心臟,覺得這件事不像是鬼怪做的。就他所知,有些鬼怪的確會挖人心出來,但多數是為了食用,也沒有誰會做出這種近乎多此一舉的事情。就像沒有誰會在殺豬取心之後,特意將豬心裝進一個精美的盒子里展覽給其他豬看。

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一定是人。

「有什么好看的,走吧。」二哥來到他的身邊,揪住四郎的衣服領子將媳婦輕輕提了起來。

「我覺得有些奇怪。」四郎走到二哥身邊,小聲問道:「二哥,你說凶手不會是人吧?」

他實在想象不出會有什么樣的鬼怪大膽到敢在二哥出現的范圍內撒野。除非已經到了聖人的境界或者同為遠古大妖,可是到了這種級別的大能,又豈會做出這樣不入流的事情呢?

二哥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雖然還不能確定是誰,但絕對不會是妖魔之類的邪物。昨晚那些女人一個接一個偷偷跑了出去。在我的氣機鎖定之下,周圍並沒有鬼怪,因此也就沒有阻止。」

四郎點點頭,這樣就說得通了。

「哦,不可能是妖怪,那就是人做的了。不過,檢查過屍體之後,我發現這件事有兩個矛盾之處。」胡恪走過來,站在四郎旁邊。

「哪兩個?」

「與石頭上被抽掉腸子的那些大漢不同,這些女子似乎是心甘情願被挖去心臟的,死前既沒有痛苦,也沒有掙扎的痕跡。此人殺人挖心,毫不留情,有顯得心思狠毒。這是第一個矛盾之處。這些女子死了之後,才被毀容,又似乎是嫉妒的女子所謂。可是又將挖出的心臟小心翼翼的用衣服包裹起來,還打了一個蝴蝶結,這些行為卻又顯得凶手很珍惜憐愛這些心臟。這是第二個矛盾之處。」胡恪一一指給四郎看。

四郎聽了胡恪的話,眼見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女屍,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服氣的反駁道:「哪里看出憐愛啦?毫不在意的將包裹丟的到處都是,分明顯示出殺人者對這些女子的極度蔑視和羞辱。」

胡恪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就是第三個矛盾之處了。從屍體中傳達出來的訊息如此奇怪,似乎殺人者對自己的獵物既同情又憎惡,很耐人尋味啊。」

四郎也沒想通這一點,又問他:「你說,殺害這些女子的人和殺害馬家土夫子的會不會是同一個?」

「我也不清楚。」胡恪為難的皺起了眉頭。當時天色已晚,眾人心里十分焦急,也沒時間讓他去仔細檢查棺材石上的屍體。

兩只狐狸正在像模像樣的討論案情,一個蠱女忽然沖到四郎面前,質問他:「昨晚不是你在守夜嗎?為什么還會發生這種事情?你怎么能……怎么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弱女子被鬼怪殺害呢?」

四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當時也能體諒她們驟然失去同伴的悲傷和憤怒,所以就很體貼地沒有吱聲。

看四郎不說話,那蠱女便自覺占了道理,更加大聲地喝道:「說,你是不是凶手的同盟,你想要害我們是不是?是不是?」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二哥先前一直沒出聲,似乎死了個把女子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此時見四郎馬上就哎喲無端被扣了一個屎盆子在腦袋上了,他還在那兒不明情況地傻樂呢。

自己的媳婦只有自己能欺負!

二哥終於轉過臉,漠然道:「對,我昨晚的確看到了她們。不過,當時這些女子都是自己跑出去的。並無人逼迫於她。」

百里兄弟是那種看見討厭的人倒霉自己就開心的性格,沒什么是非善惡的觀念,自然也缺乏紳士精神和同情心,此時就在旁邊幸災樂禍。

百里老大大聲說道:「小娘皮自己出去浪死了,可別胡亂怪在別個頭上。」

老二接茬道:「我這些兄弟雖然不懂事,也知道守夜就是負責警戒危險,至於那些自己跑出去找死的,可沒義務阻攔。莫非,你們連我這些弟弟都不如嗎?」

老三不服氣了,踢了他哥哥一腳:「小二,你說誰不懂事呢?不就是比我們滾得快,先探出去半拉頭嗎?還充起了哥哥,我呸!不過,大哥的話還是有道理的。若是誰要發浪,夜里出去會情郎,值夜的人可攔也攔不住。人家胡小哥可是廚子,只負責做好吃的,要捉鬼救人,找那些什么地仙徒弟去。」

老四道:「依我看,約會的情郎說不准就是殺人凶手。」

老五偏偏喜歡和哥哥們唱反調,反駁道:「也可能是情郎的老婆呀。」

這話里話外指的是誰可就太明顯了,因此,原本站在一旁的侯一峰夫婦臉色頓時都不太對勁。

圍觀的蠱女們氣焰一下子低落下去,有的人再也忍不住,淚珠兒像斷了線一般滾落。

侯公子到底是個溫柔多情的人,盡管百里兄弟指責他,依舊走過去輕聲溫柔地安慰那些蠱女。

小魚怯生生地走到四郎面前,對他行禮之後,小聲說道:「族長脾氣並不太好,對我們這群蠱女尤其苛刻,不過,馨兒嘴甜,所以族長難免偏愛她。這回偏偏是她出了事,因此,紅諾姐姐才會著急呵斥你的。請您千萬不要生氣。」說著,柔柔弱弱的小魚抬起水靈靈的眼睛,似乎在盼望著他的回答。

「擔心張螢葶怪罪,就想要找一只替罪羔羊是吧?」二哥面無表情看了面前可憐巴巴的少女一眼,拉著四郎轉身而去。

***

過了端午之後,天氣就一天比一天熱起來。樹林里晝夜溫差很大,那些屍體已經開始發出異味。由馬殷張羅著埋葬了這些死去的蠱女,眾人便拔營離去。

整個過程中,張螢葶都沒有出面,任由自己部下或者徒兒□的屍身被一群大男人擺弄來擺弄去。其無情的程度叫四郎都覺得吃驚。

跟隨著二哥和馬家眾人做的記號,一行人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一片傾頹的斷壁殘垣之間。

「想不到他們居然能夠找到這里。」胡恪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