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一種相思 兩處錦綉:錦綉(1 / 2)

美國j市有一家茶庄,不大,裝修得古香古色,很是考究,且不說一色的紅木桌椅,中國風的木雕窗,單單店里那些陳設,每幅字、每張畫、每個花瓶,甚至細到每一個茶墊,都獨具匠心。

這樣的茶庄在快節奏的美國生活里,生意算不上火爆,可開在中國城,也總迎來那些懷著濃烈故鄉情結的新老顧客青睞,所以這家店非但維持了下來,還小有盈利。

盛夏的黃昏,穿著輕便旅行裝的女子拖著行李箱從出租車上下來,進了茶庄。取下遮陽帽,一頭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明眸閃爍,「hello,joyce,我回來了!遏」

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出來,比她高,五官秀氣,也單單瘦瘦的,一樣的長發垂腰,站在這中國風的茶庄里,嫻靜美好,眼睛很亮,尤其見到她的時候,熱情的光芒溢出來,「清禾,終於回來了,給我帶什么禮物沒有?」

「短裙啊!要不要?」葉清禾眨了眨眼,愛爾蘭這趟旅行,讓她的皮膚看起來紅潤了不少農。

「想這么就打發我?沒那么容易!」叫joyce的女孩佯嗔了她一眼,終是一笑,幫著她把行李拖到樓上她的房間。

葉清禾打開皮箱,整理著東西,其中一個精美小盒子里裝的是愛爾蘭手工制作的綠色三葉草別針,也是給joyce禮物,「這個給你,不過,我眼光不怎樣,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你眼光還不好?別謙虛了!你眼光不好我就餓死街頭了!」joyce開心地接了禮物,打開來一看,果然驚喜不已,「真漂亮!」

葉清禾一笑。

joyce說這話也是有來歷的。

一年前,她申請了留學,來到j市。joyce是她的同學,有綠卡的華人,其父親在中國城開有一個茶庄。

葉清禾是個慢熱的人,但可能是因為她和joyce有些許相似之處的原因,兩人倒是熟絡得比較快。

葉清禾要租房子,而joyce家的茶庄有空房出租,於是,她便成了joyce家的房客,關系愈加親密起來。

只是,joyce家的咖啡廳生意一直不太好,不然也不會出租房子來賺錢了,後來,joyce父親去世,茶庄便更加慘淡,一度,joyce想把店給賣掉。

葉清禾給她出了些主意,店面重新裝潢,營銷也做了改變,除了單純的茶以外,增加了和茶相輔的其它小食品,還請了個店長,不至於讓joyce完不成學業,當然,joyce資金不夠的時候,她也主動借了些給joyce。

這之後,店里的生意漸漸有了些改善,雖然達不到日進斗金,可是那些盈利也足以讓兩位女孩高興了。

joyce在物質上原本也沒有太多的追求,骨子里跟葉清禾一樣是個清淡的人,所以,這樣的生活,能自給自足,還有小小結余,就讓她很滿足了。

葉清禾從箱子里拿出一件開司米披肩,也交給她,「順道去了蘇格蘭,這個你應該喜歡。」

喜歡穿長裙的joyce捧著開司米在臉上蹭了蹭,贊道,「好舒服,天涼的時候穿裙子,正好可以用。」

說完,卻在葉清禾的箱子里發現了一副手套,「這個呢?怎么是男式的?清禾,有情況了哦!」

joyce臉上洋溢著揶揄的笑。

那是一副純白色的手套,在蘇格蘭羊絨制品店逛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這副手套第一個跳入了她的眼簾……

「呵,買錯了,我之前以為是女式手套的,回酒店才發現買錯,只好算了。」她快速合上箱子,將那副手套關在了箱子里。

「誰信啊!」joyce在鏡子前試著披肩,嘴上說不信,心里卻是信了的,她們倆人吃飯睡覺天天黏在一起,從來就沒見清禾有過異性朋友,連男人打來的電話都沒有一個。

想到這里,joyce忽然道,「清禾,那個棉花帥哥每天來店里找你,問你是否回來了。」

提起這個就讓葉清禾頭疼,所謂的棉花帥哥是個地道美國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對她展開了攻勢,並且無論她多么冷淡還依然鍥而不舍。

某日,她文藝范爆發,跑去尋找《飄》的足跡,拉著joyce去農場種植園體驗摘棉花的感覺,結果那家伙不知怎么也出現在種植園里,而且滿身沾著棉花絮兒……

於是,棉花帥哥的稱呼由此而來。

可是,葉清禾對棉花帥哥完全沒有興趣,就連坐在一塊都覺得不自在,所以連連對joyce討饒,「求你別再提這個名字……」

joyce嘆道,「清禾,就算你對棉花帥哥沒有感覺,可你總得交別的男朋友吧?成天和我混在一起,你不怕別人以為我們倆有同性傾向?」

「如果你怕的話,你趕緊嫁人吧!」葉清禾漫不經心地說。

「我……我當然不怕!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呢,有沒有想過以後?定居?申請綠卡?」

葉清禾對此,一片茫然。

「清禾,你自己說過,你不打算再回國了,那你的留學簽證到期以後怎么辦?你沒想過以後嗎?這個茶庄,其實也有你的份,我想給你一半你都接受不了。」

葉清禾從衣櫃里找了睡衣出來,笑著推開joyce,「我現在最想的就是好好洗個澡,然後美美睡一覺,你啊,趕緊打扮打扮約會去吧!」

joyce看著她,只能暗暗搖頭。

這不是joyce第一次提出這個問題了,以後怎么辦?

可是,她真的不想去想以後怎么辦。

十六歲開始,她就有著明確的目標,為了這個目標她努力成長,堅定不移,可是,在努力了九年之後,她卻將這個目標放棄了,也放棄了所有二十五年生命里跟她有關系的人,她的以後,意義在哪里呢?

付真言來美國大半年之後終於醒了過來,而她,卻在他醒後留下一封信消失了,她做了她能做的,之後的康復治療有付真真陪著她,或者,即便不是付真真,還有別的女子出現在他身邊,陪他走完以後的人生,但她知道,那個人絕對不是她。

所以,不如決絕……

而後,付真言應是回國了吧?她也不知道……再也沒有了消息,確切地說,是沒有了任何人的消息,包括蕭城卓。

蕭城卓果然跟著她的腳步來到美國,和她同一個城市,常常出乎意料地就出現在她身邊,然而,蕭城卓估計也沒想到,她忽然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從北方,來到南部,改了留學簽證,隨意找了所大學念比較學,也只是給自己的漂泊找一片可以依托的葉。

孓然一人,她完全沒有奮斗的信念,因為,她不知道,奮斗的最後是什么……

她計算過自己的積蓄,和王哲四年合作加上她在雲南賭石的小小收入,雖然不是大富,可是,支撐她過完留學的生活還是勉強可以的,至於以後怎么辦,她沒有想過,總是給自己一句,到時候再說吧。

至於joyce說的綠卡,她不想辦。

joyce總是說,有了身份的認可,就可以安定下來,就能有個家了。她承認joyce說得沒錯,然而,她一個人,安定的意義在哪里?家的意義又在哪里?

相反,莫名其妙的,她內心里對綠卡這個東西,還有些不知名的恐懼,一想到從此要在美國定居下來,心中那種無根的慌亂會更甚,她,也不知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