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一種相思 兩處錦綉:回來(2 / 2)

只是,他已經依賴上這個東西了,即便是燃燒,他也願意在這燃燒的痛楚里一點一點回味,那樣的灼燒的,充實的感覺,總比虛空好很多……

所以,宴會結束,他又拉著辰安,以招待小三子朋友為名,再度喝了個淋漓,終致大醉。

無法開車,三人唯獨沒喝酒的是辰安,有老婆的人,「家教」格外嚴些……

於是辰安送他回去,家里還沒人,估計姜漁晚在宴會結束後和太太團們繼續活動去了,所以一直將他扛進卧室,扔到了床上……

人醉,心里卻是越來越清醒。

躺在床上,想起那些夜晚,他賴著她,依著她,她長長的頭發,如綢緞一般鋪展,柔軟而舒適,縱然此刻頭暈目眩,也厭憎這枕頭的不舒服。

撐著爬了起來,扶著牆去了她的房間,在她的椅子上坐下。

這個房間,依然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模樣,他不允許任何人移動里面物件一分一毫,小烏龜還在朝著他笑,窗簾床品都保持著原樣,就連書桌上的硯台和筆,都擱在原位,就好像,昨天還有人拿著寫過字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那副被他撕毀,而又拼貼回來的字,他給貼在了牆上,這是唯一原本屬於她,她卻沒有帶走的東西……

她不要的理由是什么呢?縱然拼好了,也是裂痕斑斑嗎?

看著那些裂痕,便如他此刻的心,也一道一道裂著無法愈合的傷痕……

他依然記得,就在這個位置,她坐在這里,對他說: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呵……他當然不會同意。

不離婚,無論她飛多遠,他始終覺得還有一根線牽在自己手上,盡管她走時堅定地搖頭表示不會再回來,他仍然有著渺茫的希望,她總是要回來的……

若離了……

不,這個問題他不敢想……

只要一想就會害怕……

其實,他也有想過放棄,這幾年不是沒有女孩喜歡他,他自己深知這一點,在獨孤無望的時候他嘗試著去接受別人,可是,他倒是很想把每一個女人都當成是她,卻偏偏的,每一個女人終究不是她……

縱觀他的戀愛史,他曾認為,女人如衣服,既然是扔掉的衣服斷不會有撿回來的理。放下容易,喜歡自然也是容易的。

而她,卻是天生改造靈魂和思想的高手,非但將他的人生觀世界觀行為方式徹底改觀過來,也十幾年的時間在給他做證明題,題目如下:

蕭伊庭前n任女友長≥168cm,胸部周長≥34c(以高中成形後為准),屬性溫柔賢淑,或調皮可愛,在蕭伊庭前十八年生命旅途中勻速經過,於他心口這一站停靠時間為人均不足一天。葉清禾,長≤162cm,胸部周長≤34a(以歷史最高點為准),屬性,冷淡嚴肅,有時野蠻,於蕭伊庭十八歲開始以烏龜式速度慢爬,停在他心口這個站台時爬不動了,停留時間,一輩子。證明:葉清禾不是衣服,是他扔不掉的皮膚……

呵,皮膚,皮膚……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切膚之痛啊……

所以,他怎不害怕?

無論怎樣,蕭城卓都辦了一件好事,找回了她的號碼,害怕的時候,他就會把手機拿出來,翻出她的號來看。

這不是普通的數字組合,它是有生命力的。

看著它,他終能相信,地球的另一端還存在著他鮮活的皮膚,她沒有消失,她曾在他生命里深刻地存在過,否則,讓他怎么去相信,他結婚證上的另一個人不僅僅是一個名字?

酒醉之下,手指不穩,無意中竟然撥了出去,而他渾渾噩噩的,尚不自知,直到那端人接了電話,輕輕的一聲「喂」傳來。

他如雷轟耳,一頭冷汗,以為自己出現幻聽,看到手機屏幕上通話計時的雙層數字,他才知道原來不是幻覺……

他唇干舌燥,無法言語。

「喂……」那邊的人再度道,一如她從前在他身邊時那樣,叫他吃飯了,叫他溫書了,也是這般輕

淡而柔軟。

時隔三年,再一次真真切切地聽見她的聲音,他眼眶發熱,言語無措,恐失去這個說話的機會,脫口而出,「妹妹,是我。」

「我知道,二哥……」

濕意剎那間涌進了他的眼眶,終於肯跟他說話了嗎?漫無邊際的黑夜里,仿佛亮起了一點星光,他未語先哽,多年在她面前養成的某種習性讓他心生委屈,竟然不由自主地道,「妹妹,我……好害怕……」

「二哥,怎么了?」

「我……」他害怕很多事情,害怕她真的在大洋彼岸再不回來,害怕她會把他忘了,把他們的過去都給忘了,害怕……好在,她還記得他的聲音,可是這些話都他無法說出口,最後,能言善辯的蕭大律師傻乎乎地說了句,「我喝醉了,怕黑……睡不著……」

「……」

「妹妹,回來陪我好不好?」他是真的醉了,否則,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世界驟然間沉寂下來,他聽不到對方一丁點的聲音,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懊悔,好不容易盼來的說話機會,又把她嚇跑了嗎?

「嘟嘟嘟……」黑夜的另一頭終於傳來冷漠的忙音,他扔了手機,頹然無力,滑落在地板上,就此醉去,不要再醒來……

他不曾知道的是,那端,有人行走在下課的路上,用力按下終止通話鍵,並隨之淚如雨下。彼時,陽光明媚,路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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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回來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她會再一次回到這個房間,身邊還睡著酣然的他……

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安穩,許是不習慣吧。不習慣這床,不習慣身上肩上壓著的重物,想翻身也無法自如,稍稍一動,此人便如樹袋熊一般,睡夢中閉著眼睛把她往懷里壓……

記得他昨晚說過有案子要開庭,而他,卻還枕在她肩上,酣睡不醒。

推了推他。

他「唔」了一聲,把她當枕頭似的揉了揉,臉也埋在了她耳際,溫熱濕潤的唇貼在她的側臉,是咬了一口還是親了一下?

她立刻躲開了,用力推他的肩膀,大喊,「二哥!」

他終於被她叫醒,睜開眼,看著懷抱中的她也大驚,「妹妹?你怎么從美國飛回我床上了?」

「……」他是裝的,還是做夢?

而後,他自己恍然,拍了拍腦門,「我糊塗了……做夢呢……肚子餓,正好夢見一個大饅頭,就咬了一大口……」

還真是做夢……

「你怎么不夢見大肉包子?」她拉著臉說。臉上濕乎乎的,還有他咬過的感覺,記憶中,他是喜歡吃肉包子的……

聽見肉包子這個詞,他下意識地看了她身體某個部位,而後笑了。

她皺眉,想起他曾經說過的混話,諸如等小籠包變成大肉包的時候……

立即起身下床,進了洗手間。

望著她的背影,他的笑容漸漸收斂,每一次,她總是給他不期的大喜,而後是無法承擔的大悲。

比如,不曾想過她會輕易答應嫁給他,她卻答應了,而後,便一去三年無影無蹤;

此次,不曾想過她會回來,她卻一只箱子簡簡單單地回來了,等著他的,又會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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