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舊歡如夢 何事秋風:白色風信子(2 / 2)

她的花?

她無語。

最近這一個星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早上都有人會送一束白色風信子給她。她曾以為是蕭伊庭送的,可是探了他的口風,卻不是……

小如是個年輕女孩,雖學的枯燥的法律專業,可是,卻喜這些浪漫的東西,馬上給她去查花語,說什么白色風信子代表不敢表露的愛,而後斷言,一定是她的暗戀者……

她想不明白,會有誰是她的暗戀者,付真言嗎?他是明戀不是暗戀,而且,他們之間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朋友,所以付真言絕不會再做出這樣的事來,即便要送花,付真言套馬漢子的性格也絕對是送火熱熱的玫瑰……

思考間,送花的小弟已經進來了,請她簽收。

她也問過好幾次送花小弟,究竟是誰送來的花,送花小弟也說不清楚,她只能莫名其妙地收了這花,然後再轉送給小如……

小如跟她的辦公桌相隔不遠,昨日的風信子還在清晨的陽光里盛開著,不曾有半點凋零的跡象,今日這盛花,小如便將它插在了另一名同事的桌上,笑道,過不了幾天,這風信子會成為我們律所的所花了!

小如的衣袖擦過那些繁花,便有幾朵墜落,凋零在地。

花兒開得盛了,自然易凋零,而這風信子,白得如此嬌嫩,朵朵相簇,沉沉甸甸,看著愈加讓人懸心,仿佛風一過,便可吹落一束般,何須人刻意摧殘……

「清禾,有人找你。」另一名男同事喚她,把她喚醒。

她暗暗自責,一大早的,怎么如此多愁善感了……

「謝謝。」她對同事道謝以後,便看見同事帶進來的人了——范仲……

一身純白,白衣白褲,就連皮鞋也是白的,而且,在北京這么霧霾的空氣里穿行而來,纖塵不染,如謫之仙……

她耳邊自動滾動著蕭伊庭的話:不准跟范仲說一句話!

她確實沒有說出話來,這樣翩塵而來的范仲有種無法言喻的壓力,壓得人無法開口。

待她反應過來時,范仲已經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了,也就在此時,她才明白,范仲身上這種壓力的本質是什么……

是憂郁。濃濃的憂郁。

一身純白的他,坐下來之後,他的身後,便是小如剛剛插好的白色風信子。越過他的肩膀,便可以看得到,那盛開到隨時會凋零的小白花兒,和他重合在一個平面里,成為他的背景,忽然之間,她就把眼前這個人和那花兒同化了……

范仲眼里的憂郁,就像白色風信子……

「你……找我?」她問,拋卻了蕭伊庭的警告。

他點點頭,「不給客人來點喝的嗎?」

「哦……」她起身,蓋上日記本收進抽屜里,「你要什么?咖啡?茶?」

「他喝什么?」他反問。

「他?」這個他是指誰?

「我說……蕭伊庭。」他頓了頓,這個名字才說了出來。

「哦……我二哥啊……他喝白開水……或者牛奶……」不知道為什么,她聽著范仲念「蕭伊庭」這三個字,有種別樣的感覺。

「一樣吧!白開水,或者牛奶!」他說。

辦公室里可沒有牛奶,她把一杯白開水放到他跟前,「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端端地坐著,也不喝水,只雙目凝視著她,憂傷如劍,扎在她身上。

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坐下來,再一次問,「范仲,到底有什么事兒啊?」

他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淡淡一笑,「你說我來找律師,能有什么事兒?」

「你有案子要委托?白新要等會兒才來,你先等等吧。」

「不,我就找你。」范仲往後靠了靠,一身白衣依然不亂。

「我?我還是實習生,我……」

「我不管!」他的話透著蠻橫。

「……」她只好耐著性子解釋,「不是你管不管和願不願的問題,而是,我現在不能獨立辦案,這是規定。」

「那好吧,我以後和你老師簽合約,但是我要你經手。」他終於算是被說通了。

「……那你到底什么案子啊?我真的一點經驗也沒有,我不騙你……」她怎么覺得范仲就是來胡鬧的呢……

他笑了,「你辦這個案子很有經驗的!不是才辦成了一樁嗎?」

「……」她唯一經歷的案子就是郭宏宇的離婚案,可是,這也是白新辦的案子,不是她辦的……尤其對外,更要這么說,「不是,那是我老師辦的案,我只是跑跑腿而已。」

「唔!」他點頭,「那你繼續跑腿!」

「……」他真是來委托的嗎?「范仲,我一個實習生,剛剛開始工作,不容易,你就不要玩兒了好嗎?」

「你看出來我是玩嗎?難道你沒聽說我的妻子,郭錦兒小姐,要跟我離婚?我就是為了離婚而來的。」他一本正經地說。

這事兒她倒是聽過,可郭錦兒離婚要找的律師估計是蕭伊庭吧?她可不想再跟他站在對立面,「范仲,這事兒你還是去找別的律師吧,我不方便。」

「你怎么不方便了?我就找你!你跟我來!」他二話不說,就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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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她坐穩了,表示自己的決心。

「真不去?」他笑,憂傷的眼神里多了幾分邪魅。

「不去!」

「好!你可以選擇,信不信我這個時候把你從律所扛出去?還是,我一直坐在這兒守著你看著你工作?」他展顏一笑,他身後的風信子頓時失了顏色……

「范仲,你很無賴!」她皺眉。

「還是走吧,我保證你跟我走這一趟絕不會後悔!」他閃身,請她先行,「跟離婚案有關,是你的工作,和你們老大說一聲吧。」

這說話的語氣,倒是和某個人一樣……

她只好跟律所說了聲,隨他外出。

他開來的車也是一輛白色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上車後,車里也十分整齊,淡淡的薄荷香,清爽無比。

鏡子上的掛件,卻是一串白玉雕的花——風信子……

她心中莫名一動……

「怎么了?」他發現她眼神的異樣,問。

「沒……只是覺得你的車好干凈……」她覺得那個猜測完全不可能……

「難道我人不干凈嗎?」他笑著反問,眼里一抹不易察覺的傷劃過。

她看了眼他的白衣衫,點頭,「當然干凈。」這是事實。

他笑得燦然,「你知道嗎?看起來越干凈的人,其實越骯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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