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浮生幾許 一夢如是:你欺負我!(1 / 2)

「是?」他再一次反問,有些聲色俱厲的意思了。

她吸了口氣,眼睛轉向一邊,落在了他的肩膀處,「是……我……想跟過去的一切告別,徹底斬斷聯系,否則,我也不會隱居在這個小鎮上……」

他微微地眯了眸,冷笑,「是嗎?跟過去告別?為什么還要玩回游戲里來?為什么叫那年夏天?那年夏天是什么意思?是指哪個夏天?我們初識的夏天嗎?既然要跟過去告別,為什么明明知道蕭少就是我,你還要為我釣一個通宵的魚?為什么要在游戲里等我?為什么我不來你會著急?會四處問我的下落?」

「……」她被他問得無話可說,怔怔地,瞪著他,最後,死撐著反駁,「我沒有!遏」

他盯著她,吐出兩個字來,「過客。」

「……」什么意思?「你……」

「過客就是我!朋友不玩了,把號扔給我當小號!」

「……我……只是……」她挺直的肩膀耷拉了下來,原來,她一早就暴露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喜歡,被他看得透透的,抓得死死的……

「只是什么?只是偷偷地在角落里凝望我,偷偷地想念我,不敢讓我知道是嗎?」他愈加咄咄逼人了,「只是坐在電腦前傻傻地等一天,就為了等我說話對嗎?你這是在跟過去劃清界限?」

她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突然之間沒有了安全感。

相識十四年,她在他面前一直冷靜而自持,心事從不輕易泄露,甚至於,他從來把握不到她在想什么,即便從美國回來那段極其和睦幸福的日子里,她也是有度的,有保留的,總是她掌握他更多一些,現今,他如剝筍一般,將她一層又一層的外殼剝掉,讓她無處遁行,他知不知道,剝到最後,她也會只剩一顆脆弱的心……

「沒有沒有沒有!」她無從辯駁,只能硬著頭皮抵賴,而後捂住嘴,眼淚紛紛而落。

這一次,他沒有去抱她,只是看著她哭,看著她的眼淚一顆顆,一串串地從她手背上滑落,眼神反而更加銳利,繼續揭穿她,「沒有?沒有你為什么要畫這幅畫?」

他突然下了床,走到桌前,撿起了她那副未完成的琴瑟,「既然沒有,那就撕了它!讓你和過去斷得干干凈凈!讓我也和過去斷得干干凈凈!」

他雙手做撕畫狀,只見她哭著爬過來,伸手要奪,尖叫,「不要……」

他停住不動,想起了那個夏天,他也是這般,撕碎她父親留給她的最後遺作,她聲嘶力竭地沖著他喊:我會恨你一輩子……

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他已經三十二了,而她,也不再是當年的小姑娘……

他眼里漫進了濕潤,將畫放下,哽咽,卻逼迫自己硬著嗓音問,「不要?不要撕畫?還是不要和過去決裂?」

她趴在床上,只是哭,哭著搖頭,卻不知道自己搖頭是要表達什么。

「你舍不得的……」他輕嘆,「如果你舍得,你怎么趁在我不在的時候偷偷上一一的號玩?」

她身體微微一頓,原來,他這也知道了……

沒錯,之前只是覺得這個「那年夏天」的男號有些奇怪,是女人,必然是毫無疑問的,可同時,還帶給他一種強烈的感覺,強烈的,想要靠近的感覺。而真正懷疑並同時確定,就是源於那晚他下線以後,一一風荷的號被人登陸。

他是第二天早上自己登陸的時候發現的,一一風荷的號被人動過,因為,在他下線前,已經把兩個號里所有垃圾都倒空了的,可是,再上線,卻發現一一風荷的背包里多了兩個打怪爆出來的垃圾……

當時的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如同被人在天靈蓋用力一擊,天地都在旋轉。

他甚至懷疑自己弄錯了,下了線再上,東西還是依然在那里……

能夠用一一風荷的號來打怪的人,只有一個,除了盜號的……

他抑制著自己要發瘋的沖動,火速去了公安局,找到了顧隊。

宋成徽的案子,自從妹妹消失以後,他就沒再關注過,也不想去關注,結果反正只有一個,接受法律制裁,所以,也沒去過公安局,但是妹妹沒找到,這個案子在他心里始終算是沒有結。

而那天,顧隊辦公室還有一位警員的小

孩卻在那玩,好像是孩子病了沒人照顧,給帶到單位來了,而那孩子,卻在說什么十三生肖,當時他心思完全在賬號上,雖覺這孩子說話奇怪,也沒往心里去,後來,孩子竟然還說起了第十三個生肖是烏龜……

好吧,他對烏龜這個詞敏感……

不免多看了一眼,卻看見小孩在紙上拓印章玩,第十三生肖,就是一只小烏龜,更吸引他的,是印章上的字畫,那字,他太熟悉,就算他忘了自己叫蕭伊庭也還會認得那是誰的字!

看著那小鎮十三景,他馬上就聯想到了她在哪里,並且和小孩磨了好一會兒,還跟人家長說好話,才把那枚烏龜印章給要了來。

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在什么地方了,但是為了徹底解開心中謎團,他還是請顧隊幫忙查清,而顧隊於公於私都願意繼續調查,於是,立即聯系游戲運營商協助調查,結果,查出了這個ip在江南的具體位置,居然就是印章上所繪的小鎮!

他一刻也沒有停留,最快的飛機往她的方向飛去……

他的猜測沒有錯,她果然是在這的……

去往江南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見了面,他會怎么做。他一定緊緊擁抱她,跟她說對不起,他沒有好好保護她!他要好好質問她,為什么不聯系他,卻躲在這小鎮里,遠遠離開所有人!他還要狠狠地吻她,以此作為她不聯系他的懲罰!他也要……

他要對她做的太多太多!

他焦躁難耐!他魂不守舍他悲憤似火!他思念成疾!

他以為,他見了她第一眼一定非常非常激動,一定無法自持,他真擔心自己會在過於激動的時候做出控制不住的事來,一路都在告誡自己要冷靜。

可是,當他真的見到她的時候,他的確是冷靜了……

他遠遠地就看到了她,素雅長裙,坐著輪椅,正在跟顧客說話,臉上甜甜的笑容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並非他沒見過她笑,而是,沒見過她如此恬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