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浮生幾許 一夢如是:久違溫故知新(1 / 2)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覺得奇怪了,z省有多大?父母的字畫也算有那么一點點名氣,喜愛之人家中有收藏也是尋常之事。

蕭伊庭自然也發現了,對這個意外的發現頗覺驚喜,前幾次來此沒有進入這間房間,是以並不知道原來杜老也是岳父母字畫的喜好者農。

杜老再來時,察覺這二人都在看牆上的字畫,不由問,「如何?二位也喜愛字畫。」

蕭伊庭馬上謙恭地答道,「杜老,我們兩人不過略有興趣而已,只是這字畫的作者卻是我們熟識的。」

「哦?」杜老明顯頗覺意外遏。

「封老師和葉老師,是我的岳父岳母,亦即我妻子的父母。」他攬住了葉清禾的肩膀,「晚輩有一事相問,也許是冒昧了,不知杜老先生可願告之。」

杜老得遇封一諾後人,已是十分高興,「但問無妨。」

「不知杜老這副魚戲蓮葉從何而來?」

杜老笑道,「封先生及葉女士的書畫我一向欣賞,尤其喜歡葉女士畫中隨意淡泊的韻味,只是無緣結交,這幅畫是數年前從別處購得,後來得知葉女士也是因此病去世,一直以為憾事。」

「可否告知晚輩是何處購得嗎?晚輩實在冒昧了。」蕭伊庭又問。

杜老呵呵一笑,「無妨,就在j省的一個畫廊。」

「謝謝。」蕭伊庭點頭稱謝。

而後,才把重點落在給葉清禾扎針這事兒上來。

杜老得知葉清禾是封一諾和葉知秋後人,十分歡喜,與他倆說話也更多,加之蕭伊庭把自己老婆誇得只有天上有人間無的,讓杜老驚嘆不已,一再請葉清禾若是精力允許,給他留一副字。

葉清禾雖惱蕭伊庭胡吹,可盛情難卻,針灸完畢之後,給杜老寫了幾個字,並稱自己只不過習得皮毛,得杜老錯愛,很是羞愧。

她的字,與書法大家比,固然還差了些火候,畢竟,她無論書還是畫都只做怡情,從未刻意求之,可是,也正因為這樣,她的字里卻有著別人沒有的靈氣和瀟灑,隨意一筆,便能讓人品出水墨江山,快意江湖的味道來。

「灑脫!帥氣!真執!我喜歡!」杜老給了她很高的評價,「女孩兒要這樣才好!這性情很合我心意,丫頭,以後腳好了也要常常來玩,可願意交我這朋友?」

「杜老抬愛,是清禾的榮幸。」她禮貌地答。機緣巧合的,竟然又多了一個忘年交。

杜老也是個真性情的人,當即便提出留他二人在山間住宿,不用再回了,如果可以的話,不如住到腳康復,一來方便針灸,二來山里空氣好,利於養身。

可是,他倆到底覺得唐突,借宿別人家也覺不自在,還是堅持要返回。

杜老便不再留他們,只叮囑他們不必每日上山來,他去小鎮就行了,二人再一次感激。

下山,天已經完全黑了,仍是他背了她,頭頂星河璀璨,草地里那些不知名的小花,粉的,白的,紫的,在星光下如仙子遺落在凡間的錦緞,蒙上一層神秘的童話般色彩。

下山應是比上山容易,他也走得輕快些,只是,或許夜色太暗吧,他竟然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雙膝重重著地,而後整個人都向前撲倒,算是摔了個嘴啃泥,可即便這樣,他的雙手還是負於身後,穩穩地托住她,不曾讓她損傷分毫……

久久地,他沒有站起來。

她嚇壞了,又不敢亂動,唯恐讓他傷上加傷,只趴著,一動不動地問他,「你怎么樣?摔到哪里了?膝蓋?」

他側過頭來,沖著她笑,「沒事,一會兒就好,沒事,你別動……」

「你到底摔著沒有?你別騙我了!」她不信他沒事!沒事這么久站不起來可能嗎?「我們打電話給杜老,讓他來救我們好嗎?」

「別傻了!人家是老專家!磕破點皮也興師動眾地大晚上把老人家給請下山來,萬一杜老又摔著怎么辦?」他笑話她,而後依然負著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終於是站了起來,雖然立起的瞬間,他晃了一晃,可終歸是站起來了……

只是,她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步伐比之前慢了好些,也沉重了好些……

「你放我下來,讓我看看行不行?」她趴在他背上問。

<「不行!趕緊回去!再晚,山里可能有蛇!」他嚴肅地說。

如一陣冷風吹過,她全身進入警備狀態,四下張望,仿似草叢里隨時會有蛇出來一般。沒錯,她膽大無畏,她處事不驚,可是,蛇這種動物,她還是害怕的……

而他,在嚴肅警告之後,竟然又噴笑出聲了。

她恍然,「你騙我!」

他大笑,笑了好一陣,「沒騙你,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蛇,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一點。」

「可是你的腳……」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的腳是不是摔傷了。

「妹妹……」他輕輕地喚她。星子,如碎鑽一般懸在墨藍色天幕之上,仿似隨時都會掉落下來,夜風漸涼,將他的聲音也吹得分外柔軟,螢火蟲在草間點亮了燈籠,一只只,一群群,漸漸向他們飛攏。

「看,螢火蟲。」他輕道,唯恐驚跑了這些小生靈似的。

「嗯……」她胡亂地答應著,卻沒有心情去欣賞。

「妹妹,答應我不要再懶了好不好?就算為了我,好好地開始練習走路,不要有壓力,能走幾步就走幾步,是你教我的啊,無論最後結果如何,至少努力過就不會後悔,所以,不管你能不能走,我都不會介意的,能走,我陪著你一起,不能,我永遠這樣背著你,好嗎?」

她趴在他背上,雙臂收緊,抱住了他的脖子,眼淚無聲地流淌出來,低落在他後頸,混著他的汗水,一直流淌下去。

下了山,回到車上,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腳。

他穿的深色褲子,乍看一眼,看不出什么異樣來,可是,仔細一看,卻可發現,他的膝蓋處,褲子和皮膚黏在一塊了,也就是說,流血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扯起他的褲子來看,可是,他卻已經發動了車,輕輕在她手上一拍,「老實點啊!我開車呢,別鬧!」

「停車,給我看看!」她習慣性的,帶上了命令的語氣。

「別鬧了!回家再看!我現在開車啊!」他右手伸過來,摸她的頭。

「給我看看!」她加大了分貝。

「真沒事……」

「蕭伊庭!你再說一句沒事試試看!」她正臉對著他,發絲微亂,泛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他無奈地笑了笑,「好好好,都聽你的,不說了,我停車。」

於是,將車停靠在路邊。

她打開車內的燈,將他的褲腳輕輕往上卷,卷至膝蓋處,就不能動了,膝蓋上的傷也暴露出來,兩只腳的膝蓋都摔爛了,流了很多血……

他摸摸她的頭發,親她的額頭,「不疼,真的,想想我當年打架的時候,那才……」

她猛地抬起頭來,怒視他,「蕭伊庭!你再提一句你當年的破事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