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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作為讓步,他堅決不同意趙佑媛去主演女一號——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不吉利了!

終身未嫁什么的,還是讓別人來吧==。

趙佑媛也不跟他爭,既然以後兩人有婚約的打算,她也要逐漸低調下來。這部電影,她將仍然作為編劇,活躍於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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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堅持這個名字,當然不是兒戲,而是經過對劇本的構思後決定的。

因為趙宣已經決定對宗室攤牌兩人的關系了,可想而知,將來他們會面臨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宗室內部力量必將進行角力,這中間有著漫長的對峙。

趙佑媛的想法則是——借助大眾輿論的力量,與反對的勢力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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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每年開兩次宗親會,有事時商量事兒,沒事兒時討論一下財政撥款經費事項等。六月份,距離宗親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趙宣將他和趙佑媛的事情,提交了宗親會。

東宮殿下請婚,而請婚對象,則是「民族英雄惠武王」的後人,趙佑媛。

這項由東宮本人提出的婚事提案,瞬間,就在宗室內部引發了震動!

「趙佑媛?那個宗室女嗎?我沒記錯吧?」

那個太子殿下一直特殊關照的宗姬?

——四月份的時候,那個酒會的猜測,果然成真了嗎?

太子殿下,他真的愛上了一個宗室女,還要娶她啊!天,這……這太酸爽了。

這世間很多事情,放在民間無所謂,但是皇室就是不行。比如說未婚先孕啦,族內通婚啦,東方君主價值觀擺脫不了一以貫之的「君權神授」,即便當今是科學時代,皇室仍然有義務,以高標准的道德嚴格要求自己。

這樣的價值觀念,曾經一度套得歐洲王室們極度痛苦——他們的價值觀念里可沒有「君主道德論」這一套。

趙宣請婚的消息,不啻於驚雷一般,在宗室里炸開了。久經風雨的皇親們詫異之余,開始思考著這件事表面之下會引發的動盪效應。

如果同意會怎樣?輿論反響如何?會對未來的皇室宗法有什么影響?這影響是好是壞?

如果不同意會怎樣?太子殿下會有何抉擇?會影響到皇室的宗法嗎?

不能輕易說行,也不能輕易說否,就是置身高位之人的處事習慣。

老慧親王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懂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了,為私生女破例也就罷了,如今還要把私生女娶進門——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這才是真正的禮崩樂壞啊!

不消說,被刷新了三觀的老親王,又開始在府上大發雷霆,殃及親妹妹了。

「唉,不急不急,又沒說這事就定了,多大年紀還著急上火呢。」景行大長公主在電話那頭勸著親哥哥,心里也各種風中凌亂——

可是,這種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般配感是怎么回事?天啊,老公主覺得自己要對不起祖宗了,她的萌點什么時候長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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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雖然放假了,但這件事實在是夠勁爆,一瞬間,國子監上下就跟吃了芥末一樣,從頭到腳都通氣兒了,所有人都聽說了此事。

皇太子殿下的請婚對象是媛宗姬……

幸虧此時正是國子監一年一度的暑假,不然趙佑媛上課絕對是要被圍觀的——去年拐了謝清琸,今年又拐了東宮殿下,鬧哪樣啊?

好想知道謝清琸此刻是什么心情!

趙佑婕自然也是聽說了這件事,但是看著爺爺哀嘆世風日下的樣子,她也只有給他捶背順氣,端茶倒水地哄他。

等老親王平靜得差不多了,她才把考慮好的話對他講道:「爺爺,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你看他們都是符合婚姻法的,民間這種情況發生的也不少啊。」

老親王顫巍巍地白了她一眼:「那能一樣嗎?!我們還享受著特權呢,民間有嗎?告訴你,特權不是白享的,那得付出,得擔責!」

趙佑婕嘟起嘴,被訓了的小委屈模樣:「爺爺您別忘了,幾個月前,趙佑媛還在藝術交流開幕式上幫過我呢!我欠她這個人情,一直也沒什么機會還,您就不要反對了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了。」

趙佑婕只是不想在別人幫過自己後,自己的爺爺還去反對別人的婚事。

雖然太子趙宣和趙佑媛的事情,在她看來也是有點突破底線。但是,那話怎么說的來著……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想想還是挺帶感的……Σ(°△°|||)︴

對於此事她並不想發表意見,只是希望他們倆的事情,無論成或不成,至少不會因為自家爺爺的干涉而落得什么遺憾,那樣她也會很郁悶的,這是一種承了別人恩情還棒打鴛鴦的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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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慧親王被她說得一哽,想到孫女差點身敗名裂,最後還是那個女孩不計前嫌去幫了她,他心里當然也是感激的。

他不是那種認為別人幫忙是理所當然的人,摒除那些規矩條框而言,他對趙佑媛這個人是欣賞有加。但是想到她要以趙家人自己的身份嫁趙家人,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不發聲吧,可宗室法度不能壞,身為皇親,他享受皇室待遇,就要承擔起守護皇室法度的責任,不能屍位素餐。

可是出聲的話,唉,他的孩子也是承過別人情的,還是大恩情,他要是反對此事,棒打鴛鴦,也太不通情理了。

他倒不是嚴守陳規的人,而是——現在時代的潮流這樣快,世界這樣的日新月異。如果沒有一些人固守某些事物,他怕現在的年輕人太忘本,步子躍得太大,走著走著……就把通往來時的那條路,忘記了,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從小接受的價值觀教育,浸入骨髓,他當然明白恩義的重要,也明白責任的意義。當報恩和責任的價值觀卻發生了沖突時,老慧親王嘆了口氣。

「你去玩吧,」他揮了揮手,閉上眼睛:「容我再好好想想。」

——也許,他只能做出某個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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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親會是在年中舉行一次,年末舉行一次。分為全會和常會,常會出席的人不多,都是重要的幾個,把一些要事交換一下看法,達成某些共識,彼此之間也有些利益交換。其後,這些要事再被提上全會討論。

趙宣請婚一事,事涉未來國君和國母,堪稱是未來幾十年內頭等大事了,這沒有什么利益考量和博弈,至少此刻,在這次宗親會常會上,所有人心里考慮的就是——怎樣的選擇,對這個國家未來的大方向是有益的。

趙宣是當事人,便沒有了表決權力,只能旁聽議事。皇帝仍然以宗長身份主持議會,還在喘氣的端王老爺、他的堂兄弟、先帝朝兩位親王一位公主、皇後、和靖長公主都參加了,宗人府宗令和兩位宗正列席。長柔公主雖然是末輩,但帝女身份,還是混了個席位。

可以說,在座大部分人心情是十分奇異的,那是一種混雜了「啊,也許宗室的規矩從這一刻要逐漸改變了,隱隱有點期待呢」和「唉,這類事情實在是沒見過,到底行不行啊」這樣復雜並矛盾著。

趙宣坐在他的席位上,此刻看著會場情景,忽然有些感慨萬千。明明他不是一個容易對這些事情觸景感懷的人,但是這一年多來,他差不多把人生里的感慨都用掉了。

那是大概一年半多以前,他第一次在島湖醫院見過趙佑媛此人,對她印象平平,卻覺得身世蹊蹺,就對皇帝說留下來看看,並加強了對她周圍的監管。事實證明禮宮和仁果然是個狡猾無比的人,對她的聯系都由刑玉這個表面靶子出面。

那時候他也是像今天這樣,只不過比今天的心情淡然得多——畢竟對於一個並不上心的女孩,無論如何,也不至於牽動心神,不至於有所執念。

此刻,皇帝陛下的心情也是矛盾糾結著的,那是一種奇怪的不希望迎來宗室制度變革動盪的心情,和希望這些人同意兒子婚事請求的心情,交織在了一起。

他默默感慨著,自己還是老了啊——因為年紀愈大,才會總想著規避麻煩,而非勇往無前。這也是人們所說的,年齡大的人執政更穩重的一點原因吧,除了智慧,更多的是心態老了。

「對於東宮提出的婚事議案,諸位,都提一下看法吧,同意抑或反對,講下理由。」皇帝聲色平和,淡淡開口,掃視著場中。

這一刻,每個人都在心中權衡利弊,也在觀察皇帝的態度。

皇帝對於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所請示的婚事,是持贊成還是否定意見呢?

一向好脾氣的錦親王在猶豫不定。這件事他是矛盾的,雖說從法律定義上來說,這倆人符合婚姻法的要求,但傳統的觀念,還是讓他踟躕。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慧親王——他一向依賴這個脾氣硬,把自己當成聖斗士的哥哥。卻發現他垂眼不語,竟然在沉默著!

天啊,這是他認識的哥哥嗎?

顯然老慧親王的沉默也讓其他人注意到了這點不同,畢竟平時,最堅持正統規矩的,就是這位親王了,而太子最擔心啃不掉的硬骨頭,也是這位老人家。甚至長柔公主都做好了和長輩辯論的心理准備。

結果老慧親王竟然變成了一枚啞彈……

這一次,率先突破沉默的,反而是垂垂老矣的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