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蕭南燭身為歷師,他的一句話一說出口便相當於已經給除夕定了罪名。

十二的命魂被毀後,如今也急需要他做些什么平息很多歷神們由此而產生的焦慮和恐懼,像中元這般的節日甚至希望蕭南燭的態度能夠更明確一點,畢竟除夕雖然是傳統節日中最古老的一位,可是這也不代表他就能被這樣無條件的包庇罪名。

然而最後蕭南燭也只是將除夕暫時扣押了在一張獨立於年歷之外的歷紙之中,而對於中元的質疑態度,蕭南燭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直截了當地便回答道,

「我會完好的補全十二的命魂,作惡的人也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任,這點不用你說我也不會有一絲偏袒,你不用擔心。」

蕭南燭的態度強硬,因為心情不佳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十二的命魂被他全數收了起來,接下來的幾天他估計都都操心著該怎么把這位歷神破碎的歷紙找回來,於是打從剛剛他就一直沒再去看除夕一眼,而中元就是再對這件事有意見,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壓下心頭的不悅。

其余知曉事情經過的歷神們都對這件事情十分避諱,一時間接下來這段時間出來工作的幾位歷神每天都是膽戰心驚的,而另一方面促成這一切的夕倒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高興。

除夕的確如他當初所設計的那樣被所有人誤解了,他本以為自己這樣就能全數接受除夕的神力,可是那個死心眼的家伙都這樣了卻還是心甘情願的走進了這個人類為他搭建的牢籠。

沒有怨恨,沒有反抗,也沒有因為被誤解而產生的報復的情緒,無論夕在他的身體里怎樣尖刻的挑撥和嘲諷都撼動不了他一分一毫,而一直到將他關進來的寒食的身影完全消失,只有無邊黑暗充斥在他們兩個眼前時,除夕才用一種虛弱卻也堅定的聲音沖他開口道,

「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會放你自由,你做下的惡,也沒人會替你去承擔,至於這具軀殼……你要是喜歡就盡管拿去吧,只要你有本事拿。」

說完這句話,那個古板的,固執的,一直在和夕作對的家伙就干脆不理會夕了,夕每日和他糾纏撕斗無數次,可是也沒能獲得他心心念念的自由,而蕭南燭像是完全忘記了有他這么個存在似的,只顧著將他禁錮在這張歷紙中,卻就是不肯露面,而對於夕來說,這種明明用盡心思卻一無所獲的感覺實在是再可恨不過了。

他本以為來自他人的誤解會毀了除夕,讓他徹底拋棄善意去和蕭南燭決裂,畢竟以一個神明的角度來說,這樣程度的懷疑就已經是莫大的侮辱。

百口莫辯下的除夕會徹底逃出所謂年歷的控制,和他淪落為一樣的邪祟一般的存在,可是他就好像永遠無法去准確預估那個人心中的想法一樣,在此之前有關這場殺戮之後的所有設想都沒有實現。

他明明那么在乎那個叫蕭南燭的人,可是被這樣背叛誤解之後他卻也沒有去怨恨……這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呢?

這般想著,陰狠的眼神里染著濃重的血色,夕的情緒伴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難以克制,偏偏這樣的禁錮才是最折磨人的,因為在過去的千年間,他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就是被這樣每日被囚禁在那副除夕滅魔圖中。

那副畫是他的夢魘,是他一輩子都無法邁過去的坎,因為那是他親身經歷的,所以夕比任何人都清楚被所有人厭惡和排斥的感覺,可正如他了解除夕的弱點,除夕自然也會知曉他的弱點,夕原本盼望著除夕與蕭南燭撕破臉方便自己重獲自由,可是眼下看來他卻也在用自己的方法來回敬夕對他所做的暗算。

最終的結果就是,這招對於夕來說的確夠狠,因為曾經他每天必須經歷的就是那種一遍遍被華夏族人驅逐的相似場景。現在這種情況,雖然周圍空無一物,卻也沒比被困在畫里的情況好了多少,那種仿佛沒有止境的枯燥和寂寞能把任何一個正常人逼瘋,更不用說是夕這樣原本就情緒極為不穩定的瘋子。

歷紙只是蕭南燭造出來的一方天地,根本沒有所謂白天和黑夜之分,一直到某一天,夕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氣息熟悉的人正在緩緩靠近自己,而當他感覺到除夕又一次趁他不備地把身體的主動權給搶奪回去了之後,夕在冷冷一笑後也猜到究竟是什么人來了。

距離除夕被關進那張除了禁錮自由沒有任何其他用處的歷紙後的當三晚,蕭南燭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除夕面前。

紅衣的歷神一身污血的坐在歷紙的最角落,他黑色的長發遮擋住了臉上的森冷麻木的表情,眼梢卻始終帶著一抹顯得情緒有些脆弱的薄紅。

夕又開始大聲的譏笑著他,仿佛這樣就能讓除夕愈發難過些,然而等到蕭南燭走進來之後,除夕也不抬頭只是直直地盯著自己的手,一直到有一絲溫熱的暖意在他的手背上劃過時,除夕才發現居然是蕭南燭在小心擦拭著他還沾滿著血跡的手。

「怎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