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葬禮(2 / 2)

我望著身下哭泣的金媽,站在那一直都沒有反應只是傻傻看著。

定坤在那扶著金媽想讓她起來,可是金媽不肯,一直在我面前跪著。

金媽年級大了,也哭到聲嘶力竭,她趴在我身下,此時靈堂白幡掛著,香燭燃著,我媽已經封了棺,我望著地下的金媽,也不知道自己該在此時說什么,是原諒或者不原諒。

我沒理她,任由她哭著,自顧自的走到靈堂前在那燒冥紙。

金媽見我不說話,她趴在地下望著我。

我望著眼下火盆里的熊熊烈火,終於開口說:「金媽,你是照顧我媽大半輩子的人,按道理說,你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她待你,應當算親姐姐一半對待了吧,是,她是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可是她是病人,她糊塗難道你也糊塗嗎?為什么你們都瞞著我,不跟我說這件事情,現在我媽不明不白死在這,你們讓我接受?我怎么接受?你給她吃了安眠葯,你說這是她的心願,為什么之前她卻半句話都沒跟我提過。」

金媽從趴在地下抬頭來看我。

我說:「我是她女兒,她唯一的孩子,本該這種事情應該是在我知情的情況下,可是沒有,你們沒有告知我,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原諒,您覺得我應該怎么原諒?」

金媽哭著問我:「小姐,您是覺得我蓄意害死了太太嗎?」

我說:「很難不這樣想,這樣的事情,我媽不可能半點都不透露。」

我往火盆里丟著冥紙說:「你走吧,我不會報警,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金媽看向我,靈堂里,只有冥紙燃燒的聲音。

金媽大約沒想到我竟然會說些這樣的話,她哭著搖頭,然後又看了一眼我媽的靈堂一眼,她摸了摸臉上的眼淚說:「好,我走就是,反正我現在也沒什么臉面見您,小姐,金媽伺候您到這,以後的日子還請您多多保重。」

她說完,她便朝著我媽的靈堂叩拜了三下,然後便從地下掙扎著起身,朝外沖了出去。

金媽走後,我像個沒事人一般在那丟著冥紙。

那幾天的日子我過的相當的混亂,時而睡,時而醒,時而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又感覺我媽正坐在病床邊看著我。

可是當我睜開眼,卻又什么都沒有,只有陳青川在這邊,金媽被我逼走後,這邊只剩下他在這里。

我知道他是一定知道那段時間金媽跟我媽的古怪的,他也瞞著我,那幾天里我對他發過無數次脾氣,只要是醒著,我都是火氣十足,對他。

而陳青川卻從不跟我爭吵,很平靜很平靜的接受我對他的一切火氣,每一次到最後都是我哭到撕心裂肺,他在一旁也不會靠近我,只是望著哭泣的我,一直等我哭到沒氣焰平息,沒了力氣,無力掙扎了,他才會上來抱著我。

這樣反復的情緒一直維持到我媽下葬那天,下葬的那天我反而平靜了,沒有吵鬧,有沒有哭,看著十幾個人將我媽的棺材抬了出去。

下葬是上午,下葬時正好下著大雨,我撐著傘站在那,風吹過來連傘都撐不住,站在一旁的陳青川將我擁在懷中,替我撐著被風刮的搖搖欲墜的傘。

遠遠的,我聽見誰在哭,不是個年輕人的聲音,是金媽的。

陳青川也聽見了,他低眸看向我,大約是見我沒說話,他也沒說話。

棺材入了挖好的坑內後,雨實在是太大了,陳青川便帶著我下山,很奇怪,我出氣的平靜,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大喊大鬧。

經過了漫長的五天,我似乎已經逐漸有些接受這個時候,雖然這件事情對於如今的我來說,依舊突然,可是心里竟然沒了之前的悲傷。

我們回到小院子後,里頭便有人在收拾屋子,靈堂已經被拆了,那小院子恢復原的模樣。

金媽走了,這一切自然都是陳青川在操持,他留了一個人在這進行打理,大約是怕我留在這會傷心,所以當天晚上便要帶我離開這。

從我媽下葬完後,我便沒再說過話,任由陳青川處理著,於是晚上六點我們從這里離開。

晚上外頭依舊下著大雨,車子行駛得很緩慢,而我靠在後座,一直睡睡醒醒,偶爾陳青川會將我摟在懷里探探我體溫,見我沒發燒,又會將我放在窗戶處靠著,替我蓋著毯子,讓我安心睡著。

偶爾我會聽他接上幾個電話,都是公事電話,不過基本上他都會很快便結束,不會說太久,大約是怕吵到我。

我睡得混混成成,腦袋內的畫面依舊停留在前幾天,我媽的遺體,我的哭聲,金媽跪在我身下時的畫面。

我不斷在半睡半醒掙扎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從夢里掙扎醒來,睜開眼時,人竟然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