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失聲(2 / 2)

警察都不說話,只讓陸治時在那和陸明進行交流著。

而陸治時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陸明的激動他一點也不激動,他仍舊淡定的說:「陸明,你不要再做傻事,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爸爸還能夠幫你,你放了許開顏,爸爸和姐姐現在立馬就同你回去。」陸治時朝他靠近說:「你媽媽還在家里等著你呢,陸明。」

陸明說:「我不會回去的,我回去跟你們也沒意思了,我就是你們家的恥辱,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這個時候陸治時聽到陸明這些話,平靜的情緒終於也變得激動了起來,他對陸明大聲問:「你怎么可能是我的恥辱?陸明!你是我兒子啊!我們家沒有人認為你是我們的恥辱,我和你媽媽因為擁有你感到驕傲!」

「驕傲?」陸明笑了,他冷笑著說:「我怎么可能是驕傲,我現在就是個廢人,我走出去,只要說是陸明,所有人都會想到我曾經的事情,我是個男人,不,我不是個男人,我甚至連傳宗接代都不行,你要我這個兒子有什么用?!」

一直在哭泣的陸雲清忽然跪在了那,她哭著哀求陸明說:「弟弟,爸媽這么大年紀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他們怎么辦?你冷靜點好不好弟弟,現在陸氏已經是多事之秋了,你為什么還要在這個時候替爸爸雪上加霜呢。」

面對陸雲清的哀求,陸明對她說:「姐,我說過我不要什么陸氏,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自己,所以我不想讓自己那么痛苦,你原諒我的自私,沒有我,你跟爸爸媽媽也會很好的。」

這時門外忽然沖進來一個人,是大哭著的陸夫人,她也跪在地下,她哭喊著對陸明說:「兒子!你回來啊!你不要這樣!你讓媽媽怎么辦,你要是死了!」

陸家的佣人可能一直在外攔著陸明的母親,可沒想到竟然讓她沖了進來,佣人想要將她拉出去,陸夫人卻不肯,她哭得幾乎要斷氣了過去,她說:「陸明,當是媽媽求你了,你別這樣,你快回到我身邊來。」

陸明搖頭,他不想,一點也不想。

他望著陽台門口站了這么多人,臉上依舊彎著笑說:「別管我了,你們別管我了,讓我自己選擇自己人生吧。」

他又看向死抓著陽台邊緣的我,他冷笑,忽然伸手來掰我的手。

我對陸明搖著頭說:「陸明,不要,不要啊,求你了,陸明。」

陸明將我手指從邊緣一根一根掰起,他說:「不會很痛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有我陪著你,不好嗎?」

我感覺我手臂越來越沒力氣了,特別是當陸明一根一根掰著我指頭的時候,我感覺我手一點一點往下滑。

他將我五根手指從陽台邊緣一起掰開,我身子猛然往下墜,我發出一聲尖叫,包括樓下的圍觀人群。

我右手還在死撐著,吊著我整個身子。

陸明看著我那僅抓著陽台邊緣的右手,我越發害怕了,我哭著哀求著對陸明說:「陸明,不要,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

可面對我的哀求哭泣,陸明又開始掰著我右手,他只是輕輕一碰,我整個又開始往下墜,我發出害怕的尖叫聲。

可身子只下墜了幾秒,我整個人又穩住了,因為陸明竟然在掰掉我右手後,又反握住了我右手,他的身子在我拽拉下也往下傾著。

我整個人徹底懸空在空中。

陸母和陸治時以及陸雲清在那大叫著:「不要啊!陸明——」

陸明回頭看向他們,他笑著看了他家人最後一眼,他忽然往陽台外縱身一躍,我身子又開始猛的往下墜。

就在那一瞬間中,我感覺我身子被一雙手猛然從空中抱住,抱住我的人竟然在第二樓陽台的陳青川,他探著身子在空中千鈞一發之際抱住了我。

我看到他,大哭著想要回身去緊抱住他,陳青川卻猛然死拽著我的手,他大聲說:「小顏不要松開!」

我這才想到陸明,他還在我手上,我又回身死拽住,可是整個身子完全沒力道,反而有點要被下方的陸明待帶下去。

後面的警察死拽著陳青川的我,陳青川便松開掉我的手,又緊抓著陸明。

陸明在那死命掙扎著,陳青川雙手死拉著他,他對陸明說:「不要放手!陸明!」

陸明望著拽住他的陳青川,他冷聲說:「你給我松開!松開!」

陳青川卻依舊拼盡全力死拽著,他說:「你想想你的父母!陸明!」

陸明仰頭看著陳青川,他咧嘴笑著說:「你別再假好心了,陳青川,我寧願死,也不要被你救。」

他垂在空中的另一只手忽然拿出一把刀,沒有半分猶豫朝拉住他的陳青川的手狠狠扎了過去,那一刀直接扎穿了陳青川的手掌心。

我聽到陳青川嘶了一聲,我看到他插著一柄匕首的手,我大哭著:「陳青川!」

陳青川的手驟然一松,可他在那一瞬間中,他又死拽住。

警察全都撲在陽台,想要幫忙拉住,可陳青川握住陸明的手,逐漸失去了力氣,又加上血液起了潤滑作用,就在警察快要抓到陸明的手時,他終於沒了力氣,無法再支撐,陸明的手從他滿是血的手心中驟然滑落。

陸明的手終究還是脫落,身子以甚至令人無法反應的速度急速往下墜。

我想要撲過去去拽陸明,陳青川可能已經預判到來不及了,他抱著陽台上坐著的我,迅速攬著我下來。

他整個人緊抱著我,人大約是也耗盡了全部力氣,他帶著我跌坐在陽台內。

樓上緊接著傳來陸雲清一句驚叫聲:「弟弟!」

「陸明!」我迅速從陳青川懷中掙扎著起來,想要撲到陽台上往下去看,陳青川去死抱住我,他手將我腦袋死摁在他懷中,捂住我的耳朵。

可就算是如此,樓下穿透耳膜的尖叫聲,以及樓上陸母陸雲清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是從穿透了陳青川捂住我耳朵的手,刺入我耳內。

我頭腦一瞬間一片空白。

陽台上的警察全都撲在那往樓下看著,樓上從最初的尖叫,化為平靜,竟然沒人說話了。

現場變得極其的安靜,連驚呼聲都沒有了。

好像所有一切全都失聲了一般,好像所有一切失色了一般,每個人的表情全都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