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聶錚渾身僵硬。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聶鴻鑫叫他「孩子」，他的出生，在父親這里，從來沒有得到過承認。

聶鴻鑫紅了眼眶。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

聶錚站著沒動。

只聽聶鴻鑫繼續說著，「我這么說，不是因為想要得到你的原諒。呵，我這輩子，沒有當過一天真正的父親，不配得到原諒。」

聶鴻鑫自嘲的笑笑。

「我沒有愛過一天葉婉蓉，你又是那樣才有的孩子，抱歉，我實在沒有辦法愛你……」

聶錚默然，但他能夠理解。

聶鴻鑫頓了頓，又問到：「那個孩子……」

聶錚立即明白過來，他說的是筱筱。聶錚擰眉，「她們只是長得像，筱筱和林慧茹並沒有任何關系。」

「我知道，我知道……」

聶鴻鑫連連點頭，「我都知道的。」

聶錚默然，看來，聶鴻鑫是早就調查過了。

哎。聶鴻鑫輕嘆，「那孩子，是長的真像啊，我第一次看見時，心想著，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像的人？我就以為……所以，就讓人查了一下，但她不是，不是慧茹的女兒。」

聶鴻鑫目光游離，臉上有著神往之色。

「那孩子，不止長的像，連性格也有著幾分相似，嬌蠻，甚至不講理，是不是？」

他和封筱筱碰面的機會不多，但僅有的幾次，封筱筱都對他並不客氣。

聶錚默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在這里和聶鴻鑫談論筱筱，所以並沒有接話。

「呵呵。」聶鴻鑫笑起來。「人哪里有完美的？她們自然有她們的可愛之處。」

「聶錚，若是喜歡，不要放開，別到最後，弄得像我這樣。」聶鴻鑫如是說。

這話，猛地在聶錚心上刺了一下，聶錚再不停留，轉身離開了。

坐在車里，聶錚心緒復雜難平。

他在想，他是真的錯了嗎？

父母的事情，加上筱筱對他的控訴，讓聶錚頭一次產生了懷疑，甚至是——後悔。

如今，他和筱筱，多像是葉婉蓉和聶鴻鑫的翻版。

而葉婉蓉和聶鴻鑫，活成了一生的悲劇——他們倆相互折磨了一輩子，都活的近乎病態了。

那么，他和筱筱呢？

是不是最終也會成為這樣？

不，不。聶錚手心出了層薄汗，他慌了。他不能想象，自己會步父母的後塵。

那是一種怎么樣絕望的人生？聶錚是從小親眼看著，一步步長大的。那樣的人生，如同煉獄。

所以，他該繼續嗎？還是，就此對筱筱放手？

放手，舍不得，可是，繼續下去，筱筱會變成聶鴻鑫那樣，一輩子活在對他的憎恨與厭惡里、並且與日俱增嗎？

聶錚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手機響了，是慕熠揚打來的。

「錚哥。」

嗯。聶錚頷首，「說吧。」

慕熠揚稱是，「錚哥，抓宋小姐的人，找到了。」

聶錚一挑眉，這是個好消息。「問出什么來了？」

「……」慕熠揚默然，猶豫了。

聶錚敏銳的察覺到有問題，「怎么？」

「錚哥。」慕熠揚說到，有些為難，「問出來了，是……夫人的人。」

什么？

聶錚詫異，這件事，竟然又和母親有關？嘖，聶錚扶額，他的母親，能不能安分點。但隨即，聶錚又想，為什么母親會派人抓宋菲雪？

按理來說，葉婉蓉和宋菲雪的關系一向不錯。葉婉蓉突然這樣不顧一切的抓宋菲雪，難道是……

聶錚一凜，深覺不妙。怕是，葉婉蓉已經知道了宋菲雪和聶鴻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