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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冉站起身,疾步朝病房外走去,「我自己靜一下。」

蕭寒想要伸手攔她,何冉人影已經迅速消失在門外,他的手只抓到了一團空氣。

霎時,空盪盪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視線漫無目的地看著四周,刷得蒼白的牆壁顯得太過清冷,就連身下一塵不染的白床單也沒有生氣,令人的心情也變得糟糕。

等了十分鍾,何冉還沒回來。

蕭寒開始擔心,准備下床去找。

正要坐起身,走廊遠處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蕭寒仔細聆聽了幾秒,辨別出那不是何冉的腳步聲。

自然也不是護士們,在醫院這種安靜的地方工作,不能穿會發出噪音的鞋子。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蕭寒的病房前。

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她面目冷艷,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女人直直地朝著蕭寒走過來,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盛氣凌人的氣息與韓嶼如出一轍。

蕭寒心里已經猜到個大概,就聽那女人冷冰冰地說:「我是何冉的母親。」

*

距離蕭寒消失已經是第五天。

何冉終於停止了每天打無數個電話、卻都毫無例外收到關機提示的行為。

她隱約能猜到蕭寒為什么離開。

那天晚上,何冉拿著熱水壺回病房。

走到門口時,竟聽到楊文萍咄咄逼人的聲音從里傳來。

何冉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什么時候來的。

楊文萍與蕭寒的對話她也只聽到了一小部分。

「情情愛愛暫且都不談,我就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把女兒交給你,你以後要怎么擔負她的醫療費?」

「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就算你傾家盪產,也治不好她的病。」

何冉推開門進去,腳步聲很輕,悄無聲息地走到兩人身後。

楊文萍轉過身看著她,閉上了嘴。

何冉垂下眼眸,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她將開水瓶放在桌面上,下了逐客令:「他現在需要休息,你先請離開吧。」

楊文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多說什么,轉身揚長而去。

她尖銳的高跟鞋留下一連串的回音,在走廊里無限回盪著。

楊文萍走後,何冉若無其事地坐下來,倒水喝。

蕭寒躺在床上,臉上沒有太多情緒,沉默不語。

「她說的那些我根本不在意。」何冉將一杯白開水遞給他,表情淡淡的,「所以你也不要在意。」

當時蕭寒只是安靜地接過水,沒有說話。

第二天醒來時,何冉發現自己睡在蕭寒的病床上。

而他已經不告而別,什么都沒留下。

*

何冉回到醫院後的治療並不順利,甚至一度陷入了瓶頸。

葯物過敏是這其中最痛苦的一次經歷。

那天午後,她照常在病房里輸液。半瓶葯水打完後,身體突然感覺到強烈的排斥與不適。

那是一種真實的面臨窒息的感覺,混沌中有人在用力掐自己的脖子,她卻一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呼吸變得越發困難,胸腔里膨脹得幾乎要炸開,她仿佛能看見靈魂正在緩慢地抽離自己的身體。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身下的床單就被何冉的汗水浸透了。

終於有護士發現了她的異常,凌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從四面八方奔赴而來,那些聲音太過嘈雜,踐踏著她的每一條神經。

迷迷糊糊中何冉感覺到有人將氧氣罩戴在她的臉上,身子就像被從水底救起,她終於有了大口呼吸的力氣。

白花花的身影不停地從她費力睜開的一條眼縫前晃來晃去,帶著強烈的催眠效果。

何冉想自己一定是產生幻覺了,不然怎么會看到蕭寒站在磨砂窗戶外焦急地看著她。

她的視線模糊不清,眼前產生了好幾個重影。

憑著僅存的一絲力氣,她顫顫巍巍地朝那些蕭寒們伸出手,幾秒後又頹然垂下,她暈了過去。

並沒有過去太長的時間,何冉就恢復了意識。

睜開眼睛時,氧氣機已經被取下。

她手背上扎的針換了另外一種葯,身體的不適感也在慢慢消散。

就跟經歷了萬種劫難的人一樣,何冉從不曾像此刻這樣憔悴過,臉色蒼白得發青。

守在一旁的護士告訴她這是葯物過敏的正常反應,不需要太過擔心。

從這位護士的口中何冉得知,蕭寒剛剛確實來過,但在她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就離開了。

何冉麻煩護士幫她把桌子上的手機遞過來。

也許是因為渾身沒有力氣,她竟覺得手中這塊幾寸大的金屬變得沉甸甸的。

毫無意外,蕭寒還是處於關機狀態。

何冉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即使知道他很有可能不會收到。

「我有話跟你說。」

*

薛醫生將今天的突發狀況匯報給楊文萍,吃過晚飯後,楊文萍來醫院看何冉。

知道蕭寒的突然離開與她脫不了干系,何冉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面對她的態度更加冷淡。

楊文萍倒是極有耐心地在她的床邊坐了很久,或許是心懷愧疚,她始終一言不發,只是不停地給何冉倒水喝。

直到何冉准備休息了,楊文萍才不得不起身離開。

走到病房門口,她駐足良久,幾番猶豫後又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