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之火很有用, 聚集的怨氣被驅散，很快就騰出了一小塊區域, 被純白的火焰照亮的地面，是一片略帶著濕意的土地。

杜畫和琴芳的鞋底都沾滿了紅色的泥土, 杜畫嫌惡地蹭了蹭，卻沾染了更多。

琴芳彎下腰輕輕蹭了一塊, 指尖一捻，聞了聞後, 抬頭看她，說：「這是血。」

杜畫微微一顫，又是不自覺地蹭了蹭, 強撐著說：「我們進去吧。」

「好。」琴芳應道。

無垢之火已經離開了她的手掌, 穩穩地懸浮在空中，琴芳伸出手握住杜畫帶著涼意的手，用了些力氣捏住，一點點把熱度傳給她。

這次杜畫沒有掙開。

兩人跟著傻狗一點點摸索著前進，杜畫不由自主地挨著琴芳，汲取一點點安全感, 琴芳也任由她挨著, 不在意她的行為會影響她的步伐。

杜畫有些不好意思，主動說起一些話題，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琴芳, 你究竟是誰呢？你身上總是有很多很多東西, 即使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我也能大概猜到，都是一些比較稀有的寶物，我不相信你只是滿樂城里一個小小的平民。」

琴芳輕輕笑了一聲，「那些算什么寶物？這些東西再好，也只是身外之物，只有自身強大了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寶物。你要是想要寶物，不如從了我，我與你雙修，你的修為必定會精進許多。要說我身上有什么寶物，那應該就是我本人了。」

杜畫羞赧，「琴芳！」

琴芳見她又有些惱了，怕她真的生氣，馬上投降，「好吧好吧我不說了。你也別說我有什么寶物，你的寶物豈不是比我有的多得多？你連常服都綉著晦澀難懂的陣法，甚至你的寵物都能毫不畏懼怨氣的侵蝕，這在整個上界，都是非常難得的。」

「我的衣服……」

「但是有件事我要警告你，」琴芳停下腳步，掰過她的肩膀，面對著她，眼神極其嚴肅，「你可能自己還不知道，魔界擅長利用怨氣侵蝕修仙者的魂體，一旦沾染，幾乎可以說是被判了死刑，就因為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凈化怨氣的方法。這么多年來，魔界和修真界保持著搖搖欲墜的平衡就是因為這個，修真界的人努力了近千年想要打破這個局面，為此他們會做出任何事情。」

「那又如何？」杜畫沒聽懂。

琴芳無奈地嘆氣，「你呀，可真是個傻子。你可能自己還沒有注意到，當你的衣服發出異彩，怨氣就會立刻消散。」

「你不也一樣？」

「不一樣，我只能驅散，或者隔離，而你，是凈化，甚至你的凈化根本不需要你付出任何靈力，你只需要站在那里，靠近你的怨氣就會自動被凈化。在你之前，只有一個人憑借著功德金光能做到，但他的境界是我們難以企及的，而你，什么都不會，弱到上界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個外室弟子都能輕而易舉地殺了你，可你偏偏能做到這件上界幾乎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杜畫不是個傻子，已經大概猜到了。

「當其他人的能力遠遠大於本身時，下面的人只會羨慕會崇拜，而當擁有著寶藏的人只是個無法保護自己的人時，所有人都會產生奪取的心思。」琴芳還在細細分析。

「你沒有啊。」杜畫說。

琴芳一愣，突然笑起，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沒有？」

「我就是知道。」

琴芳沉默片刻，忽然扭過頭拉著杜畫繼續走，傻狗看她們跟上來了，也就繼續帶路了。

「仙長。」

「嗯？」

「你可真是……好騙。」琴芳說。

杜畫隨意道：「我相信你，即使被騙了，也是我自找的，與你無關。」

「唔……壓力有些大了。」琴芳調侃道。

「沒必要有壓力。」杜畫說。

杜畫相信琴芳不是因為琴芳有多好，而是因為她需要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即使那個人不一定擔得起她的信任。

人是群居動物，即使她換了一個時空，她也依舊是人，依舊需要有個人可以依靠，或者需要成為某個人的依靠，換句話說，就是信任。這能讓不安的她迅速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