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頭也沒抬，只是身體反射性地一縮，頭埋得更深，沙啞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別，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邊鴻早在進屋看到女人時就已經避嫌地轉過身去，杜畫也不可能指望邊鴻去安慰明顯害怕男性的沈空蓮，她上前幾步，沈空蓮怕得直往後縮。

等到無處可躲了，沈空蓮憤然抬頭，露出她滿是淤青的臉，「他到底想怎么樣！是我終於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才讓你來羞辱我的嗎！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們要這樣對我！」

「我不是來羞辱你的……」杜畫正要解釋，結果被沈空蓮一句話噎住。

「你們男人每一個好東西！負心薄幸，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杜畫恍然，哦，忘記了自己是個男的。

「沈空蓮，你還記得芝蘭嗎？」杜畫只好用芝蘭去說服她。

沈空蓮眼睛一亮，「芝蘭？是芝蘭讓你來救我的嗎？」片刻後，她又害怕地盡可能地縮在牆邊，「不，她恨我，她不會來救我的……她是不是派你來殺了我？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她，你別殺我……」

杜畫整個人愣住，「她為什么要恨你？」

不等沈空蓮說什么，邊鴻壓下聲音提醒道：「仙長，有人來了。」

顧不上探聽真相，杜畫隨手從屋里拿了幾塊裝飾用的玉石，被邊鴻帶上房梁後，用玉石擺了一個小型的隱藏陣法。

才剛擺好，門就開了，進來一個氣勢洶洶，穿著桃紅衣衫的女人，腿才剛邁進，聲音已經先到了，「你就是那個狐狸精沈空蓮？」

見沈空蓮邋遢地躲在牆邊，女人沖過去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用力拉扯，強迫她露出她的臉，端詳了一陣，冷笑一聲，「長得倒是不錯，可惜是個天生的賤種！」

「我不是！」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痛處被戳到了，死氣沉沉的沈空蓮此時聲音十分尖利。

「你怎么不是？聽說你還賣了你那叫什么芝蘭的丫鬟？她現在已經被你害死了。也是倒霉，認識你這種人。」

「她活該！」沈空蓮脫口而出。

杜畫躲在房梁上，驚愕地看著她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v

因為意外狀況的發生，杜畫只能等到芝蘭離開了以後，重新打開清潔功能才終於可以站起來，確定自己後面沒有滲出來的痕跡，暗暗松了口氣。

但是杜畫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還沒進自己的院子，門口就飛出了一個碟子，直直撞在她身上，被新手服擋下後落在地上，一地碎片，孫嘉咄咄逼人的話語，她離得老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竟敢趁仙長不在偷偷進他的房間？一個大男人，娘唧唧的，還是從勾欄院里出來的，怪不得行事作風偷偷摸摸的，上不了台面，看著就礙眼！還要不知廉恥地湊上來，仙長的名聲都叫你敗壞了！我看你最好找個機會，趁仙長不在，早些離開了好！」

頤指氣使的孫嘉面前，是淚流滿面的秀白。

杜畫看見這種瓊瑤式的劇情就覺得牙疼，她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化身咆哮馬沖上去保護受欺負的小白花。

「孫嘉。」杜畫淡淡地叫了一聲。

孫嘉倏地站起，看著她，不知所措。

「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說完，杜畫也不看她，走向隔壁的書房。

孫嘉抽空瞪了眼秀白，這才戰戰兢兢地跟著杜畫進了書房，才進書房，她就急不可耐地解釋：「仙長，那個秀白根本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剛剛親眼看見他想偷偷進你的房……」

「夠了。」杜畫阻止她說下去，「我無意與你討論這件事。我是想說……」杜畫看著她，「你的仇家，已經放棄追殺你了，你安全了。」

「什、什么？」孫嘉一愣。

杜畫放緩口氣，「世間講究因果，俗語有一句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的家族此前作惡太多，這是吃下了自己種的苦果。誠然其中也有無辜之人，但這是屬於他們的因果。我希望你可以放下這段仇恨，重新開始。」

「可他們殺了我父母……」孫嘉咬牙切齒。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又殺過誰呢？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仙長是說我的父母自食惡果？」孫嘉心知杜畫說的都是真的，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無法承認。

杜畫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大概會成為她完成任務最大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