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叄拾陸(2 / 2)

服不服,嗯?

不服!

啪嘰,第三巴掌落了下來。

就這樣左右開弓在小屁孩臉上留下了六個對稱的貓爪印,謝小蠻馬上要打第七下的時候,蕭瞳眼淚汪汪地吸溜了一下鼻子:「……服。」

這才乖嘛,灰貓滿意地在他額頭上拍了拍。自己打的可一點都不疼,小屁孩純粹是委屈的。

大概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他瞧不上的貓揍一頓,心理上的挫敗感遠遠大於身體上的疼痛。謝小蠻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熊孩子嘛,欠調.教。

圍觀了一番蕭瞳被謝女王摧殘,幸災樂禍的蕭昀還要上來補刀,他搬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下:「大哥,想必你不知道吧,你的命還是饅頭救的。」說完就把當時的情景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越說蕭瞳的臉就越黑,剛准備發作,一看趾高氣昂蹲在被子上的胖貓,頓時就慫了。

「咳咳,」猛清了兩下嗓子,蕭瞳才擺出滿臉的不屑一顧來,「是嗎?你的命不也是我救的?」

蕭昀可沒他哥這么別扭,站起來坦盪盪地行了個大禮:「我今日來正是為了此事,大恩不言謝,日後必會報答。」

他這么一弄,蕭瞳倒不好意思起來,含含糊糊地嘀咕:「什,什么報答不報答的……好歹是兄弟,我又不是圖你的報答……」

沒想到蕭昀話鋒一轉:「不過,你別以為這次之後我就會相信你是個好人,上次你欺負小白的仇我還沒報,一碼事歸一碼事,蕭瞳,」他隨即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呸!」

蕭瞳的臉色黑如鍋底:「你以為我是要救你?大過年的,我就是不喜歡家里辦喪事,晦氣,」說完用一聲更響亮的狠啐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呸呸!」

蕭昀不甘示弱:「呸呸呸!」

蕭瞳也勢必要壓過他:「呸呸呸呸!」

然後謝小蠻就看著這倆熊孩子你呸一聲我必須要呸兩聲,滿屋子都是他倆的口水噴濺聲。她滿頭黑線地暗自琢磨,要是晉王知道他倆兒子一個比一個幼稚,一個比一個蠢萌,臉上會是啥表情?

晉王當然不知道他的倆兒子已經握手言和了,其實在這個男人的眼里,他還一直以後自己後宅和睦、妻妾都親如姐妹呢。正想著晚上要好好憐愛一番白氏,晉王妃來了。

對自己的這位王妃,晉王一直都是敬重大過親昵。王妃能干又會理家,晉王對她很滿意,但若是論起更喜歡誰,還是白氏那種溫柔乖順的更合他心意。

溫氏一進來,晉王忙將自己的那點子旖旎心思壓了下去,溫氏也不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郎君,大郎落水的事妾已經查清楚了,只是該如何處置,還需郎君定奪。」

她這么一說,晉王也嚴肅了起來:「是何人所為?」

溫氏垂下眼簾,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查到了二娘院里的春桃頭上,她是側妃的人,妾不敢擅專,所以……」

妻子話音里的未盡之意如此明顯,晉王還能聽不出來?他不由有些惱怒,又覺得驚訝:「怎么會是春桃?」

其實溫氏也沒想到這次竟能扯出春桃來。

那天蕭瞳落水後,王府里兵荒馬亂的,蕭昀被溫氏派人領回院子里,囑咐他不要出來裹亂。謝小蠻便趁機把自己藏在窩里的魚干和小餃子推到蕭昀面前,蕭昀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這次是有人要害自己。

他曾經聽顧昭說過,饅頭很聰明,可以注意到許多人都不能察覺到的事。所以他思前想後,就把那兩樣摻了木天蓼的食物給了溫氏。

溫氏順著這條線索往前查,原本在廚房一個劉姓廚娘那里就斷了。這是重創白氏的大好機會,溫氏不肯放棄,於是動用了自己埋在白氏院里的一個暗樁,結果就在春桃的屋里發現了剩余的木天蓼粉。

春桃是白氏的心腹大丫鬟,從她屋里搜出這樣東西意味著什么,溫氏明白,晉王當然也明白。想到自己之前還打算去寬慰白氏,若此事真是她指使,根本就是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想害二郎,反害到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一直以來認為她心底純善,想不到竟是被她蒙騙了?

晉王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此事你不用插手了,」他冷著聲音說,「我來處置。」

溫氏點了點頭,剛准備離開,像是剛想起似的又說了一句:「二娘如今還昏沉著,郎君若是要問她,也別緊著這兩天,待她身子好些了再問不遲。」

晉王聞聽此言,憤怒的神色才稍稍平緩些許。也罷,就算白氏是個壞的,王妃倒是從來沒為自己爭什么,只兢兢業業地打理著這個家,以前他偏寵白氏一些,王妃也從來沒有微詞。

晉王心下愧疚,走過去攜起溫氏的手:「你無需為她的事操心,這么些年來……辛苦你了。」

溫氏掩嘴一笑,頭上的牡丹步搖發出叮叮當當的環珮聲響,襯得她端麗的面容透出一絲嬌妍來:「郎君怎說這些外道話,妾是郎君的妻,談什么辛苦不辛苦。」

「是是是,有賢妻如此,夫復何求,」晉王放低聲音,見溫氏的臉上泛起暈紅來,心下更是翻騰,「娘子,這次過完年之後上京,你便與我一起去吧。」

溫氏的眼底精光一閃即逝,她面上已綻出驚喜的笑容:「那……二郎呢?」

「二郎自然與你一道。」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句話,溫氏必然會欣喜若狂,但她如今勾起唇角:「恐怕郎君可不能如願,」見晉王疑惑地蹙眉,她笑得愈發溫婉,「待郎君明日去問問他,便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