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伍拾叄(1 / 2)

謝小蠻一溜煙闖出門去,貓兒本就敏捷,她又跑得飛快,顧昭哪里追的上她。杜桐娘在屋里聽到了聲音也趕緊披衣出來看,又哄著顧昭回屋:「饅頭是慣在外頭逛的,你何需擔心。她的性子你還不知?雖然經常晚歸,必不至於無緣無故就夜不歸宿,過不多久也就回來了。」

好不容易把顧昭勸住了,他小小的一個孩子才沒想著深夜時分趕出去,只能疑惑又擔心地跟杜桐娘回去了。

他卻沒想到,謝小蠻看似跑遠,卻趁著他轉身的功夫又溜了回來,悄悄溜進了蕭昀的院子里。

因著晉王夫婦回封地,蕭昀這段時間都在王府里起居,小院兒里便只留了一對看門的老夫妻。灰貓熟門熟路地溜進蕭昀的卧室,又抖著爪子巴衣箱上的插銷。

不小心弄得嘎吱嘎吱響,恰那老婆子起夜,聽到小主人的屋里傳來異動,還以為是遭了賊,著急忙慌地把丈夫喚起來,兩人屏息凝神地舉起棍子悄往查看。見那屋里衣物散了一地,一團小小的起伏掩在衣服下頭,聽到他倆的腳步聲,當中便伸出一只灰色的毛爪子。

「原來是貓小娘子。」婆子這才松了口氣,她素知這只貓是王府的貴客,極得王妃和兩位小郎君看重,雖然惱她淘氣把小主人的衣物都散了,也不敢驅趕她,收了棍子便任她去了。

謝小蠻默默地松了口氣,還好,驚慌失措的時候她想起這里還有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身體的異狀越來越嚴重,她靜靜地趴著,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腦袋越發昏沉,直到那股教人難受的冷熱交替之感終於消失,謝小蠻懨懨地抬起眼簾,窗外已是天光微現了。

她將手掌攤開在眼底下,不是她已經看習慣了的灰□□爪兒,而是一只白皙光滑的手。

心里早有預感,所以謝小蠻並不如何驚訝。恰好這間屋子里有一面落地大鏡,走到鏡前一看,相貌還是她穿越之前的相貌,年紀竟然是十五六歲的模樣。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變回人,竟還得了返老還童的好處?對著這張少女時候的嫩臉,謝小蠻卻怎么看怎么別扭。心念電轉間,她想到了自己做貓時的年齡是一歲多,若按人類的年紀來換算,差不多也就是十六了。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糾結年齡,而是趕緊給自己找身衣服穿上。衣箱里的衣服雖多,可那都是蕭昀一個小孩兒穿的,她根本都套不進去。好在那婆子的一套衣裙掛在廊下的晾衣架上,謝小蠻連忙取下來,也顧不得是人家穿過的胡亂套上。她也不會梳古人的發髻,把長發草草一纏,又用布巾將臉包得嚴嚴實實,只留兩只眼睛在外頭,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門。

她不敢回顧家,養得好好的貓忽然變成了人,任顧昭有多聰慧,謝小蠻也不敢保證他接受的了。況且,就算顧昭能接受,顧家又如何解釋家里突然冒出來的大活人?而且她總覺得自己變回人只是一時的,身上的異狀固然消失了,頭卻還是一鼓一鼓的疼得厲害。

真是坑貓,早不變晚不變,偏偏在皇帝注意到她之後變,顧家的貓不見了,這事肯定瞞不住。

謝小蠻預料的不錯,她未歸,顧昭和杜桐娘五內俱焚,因著她昨晚是突然跑出去的,現在還沒回家,兩人怎能不擔心。天剛亮,兩人就分頭去了程家和縣衙,也沒忘記通知展還星。

展家那邊鬧哄哄的,隔壁的老婆子察覺有異,便出來問:「展捕頭,一大早的這是怎么了?」

展還星皺著眉:「饅頭不見了。」

「哪里,」那婆子笑道,「貓小娘子在我們二郎屋里呢,昨晚她突然溜進來,想是貪玩。」

顧昭聞聽此言,大喜過望,也顧不得禮數周全就搶進屋里查看,滿地的衣服里,哪里有謝小蠻的影子。他走過去,將落在衣物上的一塊小小貓牌撿了起來。

當初給謝小蠻系上這塊貓牌時,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能隨意取下來,可是現在,貓牌在此處,貓兒卻無影無蹤。

到的太監來頒賞之後,連行宮里的皇帝都知道了。顧家的神貓,丟了。

「丟了?」皇帝轉瞬間就想到,那貓兒如此神異,會不會是有心之人……

「阿爹,」蕭曜一聽自己心心念念想養的貓竟然丟了,抓著皇帝的袖子央求道,「您快派人去找找,若是饅頭被人拐去了,可怎么是好。」

皇帝哪里不知自己這愛子的心思,口中笑道:「為了只貓兒,阿爹怎好興師動眾?莫急,你五叔已派下人出去找了。」

聞聽謝小蠻失蹤,晉王府怎會無動於衷?聽說謝小蠻前一晚去了自己的小院兒,守門的老夫妻竟沒看住她,氣得蕭昀把兩人罵得狗血淋頭。那婆子畏畏縮縮的,也就沒說自己的衣服也跟著不見了。

這般忙亂了整整一天,整座123言情城幾乎都知道神貓走丟,卻還是沒找著謝小蠻。

杜桐娘坐在家里垂淚,寇夫人和譚氏一左一右陪著她,口中勸慰不止,卻都擔心她是怕謝小蠻被有心人給擄了去。

「咱們這樣的平頭百姓,饅頭如此出眾,可怎么護的住她,」她嗚嗚咽咽著,一貫的潑辣爽利模樣盪然無存,臉上滿是淚痕,「我就怕,就怕那些人不是實心實意想養她,而是瞧中她身上的靈氣……」

寇夫人被她說的心口直跳,聯想到之前的邪教一案,哪里猜不到杜桐娘的隱憂所在。雖然擔心,口中卻還是一徑寬慰:「饅頭是官家金口玉言封的神貓,若真有此膽大包天之人,豈不是想與官家平起平坐了。你且放寬心,縱有心人覬覦饅頭,有了官家今日的封賞,誰還敢作亂?必是饅頭貪玩,或迷了路途,哪里就是你想的這般。」

幾個大人在外間說話,屋里的孩子們也聽得一清二楚。蔡月瑩的眼睛早已哭腫了,蕭昀和蕭曈也是垂淚不止,三人都是來安慰顧昭的,偏顧昭一人面色平靜,渾然無事人一般。只是手里緊攥著那塊貓牌,指尖已捏得發白。

「大哥,」蕭昀吸了吸鼻子,「你說會不會……是慶國公把饅頭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