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把那只毛爪子握在手心里,還好整以暇地揉了揉。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看在謝小蠻眼里,那真是不懷好意加暗含挑釁。
一旁的曾敏言沉不住氣,瓮聲瓮氣地道:「安平侯先例在前,家父不得不想的遠一些。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外間亂成這副模樣,若不先選條好路子,恐怕日後就遲了。」
他這會兒也意識到再不能拿舊日眼光來看待顧昭,語氣也平和了下來,甚至是略帶請教意味地發問。
這話說得也不算委婉,顧昭自然是懂的。想來袞國公府是要在藩王里選一個投靠,之所以不考慮皇帝,看來也是聽到風聲了。
如今的幾個藩王,燕王雖然已經反了,眼看是不成事的。秦王、越王做了地下亡魂,封地軍隊也被朝廷迅速控制了起來。剩下的吳王和魏王雖然有地有兵,但全家老小都在京城,如果要反,只能學秦越兩王,看起來成功的幾率不甚高。最為人所看好的,便只有晉王和楚王。
當初燕王之所以能夠成功起兵,正是因為他不在京中。他本是老燕王的庶子,上頭有一個嫡出的哥哥,所以老燕王把這個庶子丟在封地,皇帝也沒說什么。
沒成想就是因為這個疏忽釀成大錯,老燕王看重的嫡子忽然病亡,正趕上皇帝想削藩,幾次三番召燕王回京,燕王置之不理,月余之後,起兵謀反。
現在,晉王的情況與燕王有了異曲同工之妙,他兩個兒子,長子在京,次子領兵在外,如此兩方呼應,比燕王的情勢還要好上幾分。
更具優勢的則是楚王,楚王生下來就腿腳不靈便,先帝不重視這個兒子,皇帝也對他比較放心,所以他自陳身體不好要留在封地休養時,皇帝為了表現出優容兄弟的架勢,便順勢同意了,只留了他的王妃世子在京中。眼下看來,朝廷竟沒有了挾制楚王的手段。
袞國公猶豫的正是這個,是投晉王,還是投楚王?
來之前曾家倆兄弟在父親面前領訓,按袞國公的想法,顧昭和晉王一系向來走的很近,想必是要勸他們投晉王的,誰知顧昭淡淡道:「大郎何出此言,太子可還在朝中。」
「太子?」曾敏言真想直接道,一個十二歲的毛孩子,能成什么事?
顧昭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唇邊的笑意隱去,正色肅然道:「父死子繼,天經地義。」
曾敏行心頭一凜,趕緊拉住還想說話的曾敏言:「阿昭的意思是……」
「出頭的椽子總是最先爛的那一根,」顧昭此時又露出笑容來,「這個道理,想必兩位表兄都知道才是。」
曾敏言不及弟弟聰敏,但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心中縱有不甘,也覺得顧昭說的有道理,又聽他道:「表兄也說如今局勢亂的很,又何必要去蹚渾水。」
謝小蠻蹲在顧昭的膝蓋上,聽得雲里霧里,這說的啥玩意,每個字她都懂,連在一起就不懂了。
送走了曾家兩兄弟,顧昭拍了拍她的腦袋:「今晚就留在這邊吧,我給你單准備一間屋子,可好?」
謝小蠻點點頭,還以為無恥的顧黑又要占自己便宜,沒想到他還挺自覺。
顧昭失笑,他自然是舍不得與謝小蠻生分的,只是他既已知道了謝小蠻其實是個小娘子,出於尊重她的意思,也不能再與她同寢,哪怕她現在就是只貓。而且,有件事也得說清楚。
「小蠻,」顧昭將胖貓兒放在桌子上,讓她直視自己。求婚那天顧昭就知道了謝小蠻的名字,人後便用此名稱呼她,「以後不許讓別人抱。」
為啥?謝小蠻一怔,馬上明白過來顧昭的意思。暗道這家伙心眼真小,又很得意地翹起尾巴,斜睨了顧昭一眼,本喵這么受歡迎,你小子要是這種醋都吃,可不得酸死了。
謝小蠻自然是贊同的,趁機不滿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你也不能抱我。
「我不一樣。」顧昭理直氣壯地說。
哪里不一樣了,而且你明明就是在故意占便宜。
眼見顧昭勾起唇角,謝小蠻渾身一凜。對,就是這個,顧黑不懷好意的笑容!只聽他施施然地說:「親都親過了。」
呃……
「不該看的也看了。」
咦?!
說罷兩手一攤:「我就是占你的便宜,你待如何?」
謝小蠻:……色胚,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