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柒拾肆(2 / 2)

大長公主求她的那件事,還有展還星一直在監視顧家的情況,她自然也告訴了顧昭。這種費腦力的活計就交給顧黑去操心吧,胖貓兒懶洋洋地往座椅上一癱,本喵最擅長的事還是吃和睡。

她不知道,那邊廂顧昭一接到信時,吃驚的卻不是展還星的事。

揮揮手示意送信的小廝退下,隱在暗處的兩個男人上的前來,顧昭漫不經心地道:「怎么樣,那人開口了嗎?」

「屬下無能,」兩個男人刷的一下跪在地上,「那人口風甚緊,昨天已經昏迷過去了三次,還是強撐著不說。」

「快起來,」顧昭忙笑著將兩人扶起,「我的命還是托賴二位所救,至於那人背後的指使之人,想來也就是楚王殿下,只是,」他沉吟著,「若是拿不到證據,便不好趁機把我們的人換上去。」

這說的正是顧昭自上任以來和楚王的勾心斗角,楚王人在京城,留在封地荊湖路的勢力以他的長子和心腹大將賀原為首。顧昭是不可能倒向楚王的,所以他一來,當晚的接風宴上就遭到了刺殺,想來是和賀原安排給他的下馬威。

好在他身邊有一隊死士,以眼前這兩個男人為首,日夜保護在顧昭身邊,迄今為止,已替他當下六次刺殺。最危險的一次便是五天前,顧昭左胸中劍,若是那劍鋒再偏左一寸,他恐怕就要一命嗚呼。

這些事他自然不曾向親朋透露過一分一毫,寫給謝小蠻的信里,只說些荊湖路的風土人情,離京之後遇到的趣事,時不時還打發人給謝小蠻送些當地的吃食過去,字里行間都是雲淡風輕、一切安好。

「罷了,我本不想弄得太難看,」顧昭站起來,將手中的信小心疊好,收到一個帶鎖的黃梨木匣子里,「若明天還是拷問不出來,就直接動手。」

兩人恭聲應喏,安靜地退了出去。顧昭垂眸,將匣子里那疊整整齊齊的信又數了一遍,見謝小蠻這些時日寄給他的一封不少,方才將匣子關上,把鑰匙貼身收好。

他想了想,坐在桌邊提筆磨墨。一揮而就後,將信封以火漆封緘,方才喚了手下進來:「送去123言情,給展三。」

此時的123言情城里,浩浩盪盪的南下隊伍已經順利入城。聖駕在行宮駐蹕,隨同而來的王公貴族有大半在城里留有舊宅,倒也便宜安置。

謝小蠻自然是回了家中,杜桐娘早已知曉了一切,見那胖墩墩的小小身影從車上一蹦而下時,下意識要將撲過來的胖貓兒摟進懷中,想起她的身份,拎住她的後脖子就罵:「跑什么跑,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矜持點,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小娘子的樣子!給我老實站好!」

謝小蠻被訓了個狗血淋頭,耷拉著腦袋蹲在杜桐娘腳邊,真想為自己喊冤,本喵現在是貓又不是人,怎么矜持?

杜桐娘才不管,深悔自己前幾年沒把謝小蠻教育成大家閨秀,現在只能臨時抱佛腳。好在還有三年,她不信自己調.教不出一個可心的女娃娃來。

理所當然的,謝小蠻被禁足了。除了剛回來的幾天允許她去蔡府拜訪,剩下的時日都被拘在家里學習琴棋書畫、女工廚藝。謝小蠻欲哭無淚,只好舉著自己被扎了針眼的手指去杜桐娘面前賣可憐:「桐姨,嗚嗚嗚……我的爪子好疼……」

「不是爪子是手,」杜桐娘沒好氣地放下茶杯,「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蹲在椅子上,你現在是人身,貓的習慣必須要改!」

謝小蠻只好委屈兮兮地把兩條腿放下來,七年的習慣,哪是說改就能改的,到現在她喝水的時候,都還喜歡用舌頭舔。

杜桐娘也很頭疼,她倒不是故意要折騰謝小蠻,左右謝小蠻是個什么樣,她和顧昭都喜歡,可是風俗使然,謝小蠻至少得會綉嫁妝吧。雖然她能幫著作弊,總不能一針一線都不動。

謝小蠻知道是這個道理,口里抱怨著,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家里的綉娘學。當然,趁機在寫信的時候哭訴一場是很有必要的,必須得讓顧黑那小子知道她吃的苦。

半個月之後,顧昭的回信到了。

跟著一起回來的還有幾輛馬車,一輛自然拉的都是吃的,一輛則是奉給親友的土儀,還有一輛什么也沒裝,就一口檀木箱子。

小廝們吭哧吭哧地把箱子抬進屋,謝小蠻早就撓心撓肺地好奇得不得了,一對黑瞳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口箱子,待箱蓋一打開,一襲燦若雲霞,艷光閃閃的錦綉如水般鋪陳而出,當即晃花了滿屋子下人的眼。

「這,這是……」杜桐娘的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著,她做了這么多年的綉娘,自然知道眼前極貴重的錦緞是什么,雲錦。而這匹雲錦已經被做成了一件流光溢彩、鋪金曳地的大紅嫁衣,其上的經緯織紋栩栩如生,顯見這件嫁衣綉工之精湛,幾到了巧奪天工的地步。

謝小蠻這會兒已經明白顧昭的用意了,心中一時甜蜜,一時酸脹。迫不及待地攤開顧昭的信,上頭只寥寥一句話:「吃好,玩好,余者皆不必操心。我娶的是你,便是你甚么也沒穿,為夫也樂意之極。」

呸!謝小蠻猛地將信紙揉成一團,整張小臉瞬間比那嫁衣還要紅,登徒子!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