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男人低低地笑了起來，雙眼死死地盯住艾倫，眼中閃爍著的光芒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不愧是*官閣下，看出了我的布局。不錯，那個殺人犯謀殺的案件，確實是我策劃的——因為我還記得你說的，只有通過司法手段，才能堂堂正正將他送進監獄。」

「但你並沒有做到堂堂正正。」艾倫朝前走了一步，口中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一個簡單的小動作，立刻便被男人察覺到了，他將手中的小刀往林郁脖子里收了收，厲聲喝道：「站住！你只要再往前一步，我就不會手下留情！」

此刻的林郁，頸間已經沾染著大片的血跡，他能夠明顯察覺到自己頸間的脈動，和緩緩流失的血液，像是無能為力等死一樣，這種感覺並不好受。耳邊的聲音慢慢模糊起來，他努力睜大眼看向前方的艾倫，想從他那里得到鼓勵，那樣的話，他能夠再堅持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自己從對方始終平靜的外表中察覺到了他焦灼的情緒——他放在拐杖上的手握得很緊，視線也時不時地瞥向自己這邊。

莫名地，林郁的內心忽然被安慰了。但接著，他的下巴驀地一疼，男人猛地將他的下巴扳過來，將他的臉對准前方的艾倫，粗聲粗氣地說道：「沒想到我們尊敬的斯圖爾特*官閣下，喜歡的竟然是這種類型的。」

他手中的小刀緩緩沿著林郁的臉往上，鋒利的刀片隨時都有可能劃到他的皮膚上。見到這一幕的艾倫臉色沉了沉，他低垂著眼，視線落在自己鋥亮的皮鞋鞋尖。

「十幾年前，你是不是也是個雞|奸犯呢，親愛的*官閣下？」隨著男人幸災樂禍的聲音，他手中的刀緩緩在林郁的臉上壓了下去，瞬間，一道紅色的痕跡沿著刀片低端緩緩顯現出來。

「唔！」林郁感受到臉部的疼痛，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你知道嗎，大衛——」忽然，艾倫冷笑了一聲，用近乎尖刻的話說道，「你的兒子盧克斯，可是庫里市同性戀酒吧的常客，每天晚上他都去那里找可以上床的對象，注意——是男的，而且，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更受他的喜歡。你說吉布森是雞|奸犯，那么你兒子呢？按照你的邏輯，他也是雞|奸犯！」

「住嘴！」男人咆哮了起來。

「更何況，我並不認為吉布森殺死你兒子的行為有什么過錯，就算他是蓄意謀殺，我也會將他寬大處理，如果不是我沒有陪審團的權利，我將判他無罪，而你的兒子——」艾倫頓了頓，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而緩慢地說道：

「——罪有應得！」

「該死！你這個混蛋！」男人被艾倫的話氣瘋了，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猛地一把推開椅子上的林郁，將他往一邊甩去，臉色猙獰地快步往艾倫走過來，走動間，他從腰後摸出一把□□，抬起手

平舉著往艾倫腦袋上射去。

「砰——」

「哐當——」

槍聲，椅子倒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廢棄的建築中回盪著混亂的聲響。林郁仰倒在椅子上，耳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他使勁轉過頭，看艾倫那邊的情況，但臉上的鮮血順著皮膚流到了眼部，將他的視線完全模糊了，一陣陣紅色的陰影中，他只能隱約看到兩個人都倒了下去。

一切場景都像是一部默片，在他眼前播放著。

隨後，大樓中徹底安靜了下來。

「艾倫！艾倫！」林郁雙眼死死地盯著倒下的艾倫，掙扎著身體，想要側翻過來，胳膊處已經被尖銳的石塊給割破了，而他頸部的傷口也在不斷流著血，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快要消失。

但這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林……」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清冷的呼喚。林郁一驚，視線中已經倒下的艾倫慢慢站起身，往自己這邊走過來。模糊的視線中，艾倫的身體並受傷的痕跡，林郁松了一口氣。

綁住自己雙手的繩子被解開，自己的身體也落入一個不甚溫暖的懷抱，直到這時，林郁才徹底放松下來。頸部和臉部的傷口被一只溫暖的手撫過，艾倫帶著明顯歉意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林，抱歉……」那聲音很低沉，又似乎帶著寫什么其他的情緒，眼前已經發黑的林郁辨別不出來。

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但沒等他發出聲，眼前便徹底黑了下去。昏倒前，他聽到耳邊一聲焦急的吼聲。

「醫生呢！快叫醫生！」

沒過多久，一輛呼嘯著的救護車從建築的樓下一路向市中心疾馳而去。

大樓門口，查爾斯看著救護車遠去的背影，雙眼沉了沉——艾倫已經跟著醫生上了那輛救護車。想起方才那位年輕的*官閣下緊張到慌張的神情，查爾斯心頭莫名一動。